了好幾任,他的財政部長的位置,卻始終沒有換過。

楊雲雄現在記得最清楚的,是他每次撲到父親懷裡時,那雙有力的大手便會將自己用力舉起,而平時高高的天花板便會那樣的觸手可及。每當那時,屋子裡總是充滿了笑聲。自己的,母親的,父親的。…;

直到今天,他還記得母親傅卓瑤總愛給父親彈的莫扎特的鋼琴曲。寧靜、安謐,充滿了祥和和希望。

小時候,他常到父親的辦公室去玩,在父親的辦公桌的玻璃桌面下,永遠壓著一副世界地圖。每次當他凝視著這幅地圖時,便會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渺小,以及自己的偉岸。

現在他的辦公桌的玻璃板下,也是這樣一幅世界地圖。

此刻,楊雲雄正用毛筆緩緩地在玻璃上寫下了四個字母。

第一個字母是大寫的“d”,它代表了荷蘭(dutch),它是老牌的殖民大國,曾在亞洲東印度地區擁有著強大的影響力,但現在,這種影響力已經完全消失了。

第二個字母是“b”,它代表了英國(british),老邁的日不落帝國雖然被德國和日本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它仍舊是世界舉足輕重的海上力量之一。

第三個字母是“c”,它代表了中國,中國現在是亞洲最細大的國家,正在把不可一世的日本漸漸拖入戰爭的泥沼。中國的四億人口、巨大的領土面積、強大的工業生產能力是對付日本最為強大的武器。

終於,他寫下了最後一個字母“a”。美國,當今世界上最強大的工業國家,它擁有全世界最強大的艦隊,傑出的政治體制,堅強的國民和無限的戰爭潛力。

而現在,日本竟然同時向這麼多的國家開戰!

他冷笑了一聲,將毛筆扔在了桌上。

慣於換位思考的他曾多次和同僚們討論過,“abcd”包圍圈是大家共同的認知,如果日本人要想讓他們的帝國“武運長久”,成為亞洲真正意義上的霸主,就必須打破這個巨大而恐怖的包圍圈,而現在,日本人把自己拖向了一個更大的深淵。

楊雲雄自己甚至並不懷疑現在的日本首相石原莞爾的“最終戰理論”。東西方之間的文化差異和殖民矛盾使得日本和美國之間遲早會發生一場戰爭。只是對新生的帝國主義日本來說,這場戰爭的開始是越遲越好的。這麼早便去挑戰西方象徵的美國,日本人難道真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也許這一切在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日本自己生產的石油只能滿足自身百分之十的需要,而超過百分之八十則要從美國進口。而比那更早的時候。在與荷蘭的石油談判擱淺後,日本的戰爭儲備石油只能維持兩三年了。而進攻南洋勢必要同美國發生衝突,所以說從那時起,對美國開戰已經成了日本人眼中唯一的對策了。

日本人進行的是一場豪賭,賭的是他們的百年國運。而作為旁觀者,一箇中國人,楊雲雄看到的是,這是一場沒有盡頭的賭博。而在這樣的賭場上,再出色的賭徒也是無法獲勝的。

楊雲雄起身來到窗前,他抬起頭來,深吸了一口雨中清新的空氣。天空仍舊灰濛濛的,沒有一絲生氣。細密的雨絲在天地間交織著,宛如一頂灰色的帳幔。

清晨6點鐘左右的時候,他便被電話叫起,說在一艘軍艦上發生了血案,一位軍醫和一名生病的軍官一起遇害了。簡單的兩句話便讓他朦朧的睡意消失不見。他吃過了早點,便早早來到了辦公室。

在防衛嚴密如同鐵桶一般的特魯克海軍基地,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楊雲雄轉身來到了保險櫃前,轉動密碼,用鑰匙開啟了櫃門,將裡面的一個黑色小手提箱取了出來。…;

他開啟箱子,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遺漏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