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你可要乖啊,不可以嚇我!”呢喃聲自發間幽幽傳出,我抓著他的手,緊緊的握住。

須臾,掌心已是一片溼濡。

尤記得上次自皇宮回來後,有幾天我怎樣也無法入睡,心底總是想著什麼,難以成眠。那些日子,胤禎的臉色每天沉的像什麼一樣,不住的囑咐嬤嬤幫我燉補湯,只是那語氣、那神情,幾乎嚇怕了嬤嬤。

“胤禎,他知道我是誰了,可是他也沒有說什麼!而且,那天我看到弘皙和弘曆了!”深夜,我枕著他的胳膊,徐徐的講著那天發生的事情。

他不語,可是身體卻繃得很緊,“盈盈,你不用和我說這些,我說過我相信你!可是,你現在的身子不一樣了,憂心對你、對孩子的身體都不好,我只是擔心。”

“我知道,我以後不會了!”我趕忙打斷了他的囉嗦,笑著抱緊了他。

自那以後,我漸漸的學會了忘記,不去想那些紛亂的事情,只是每天同胤禎一起期待著寶寶,然後便是不斷的取名,否決,再修改,再否決!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起名字有這麼大的學問!豈是一句‘痛苦’可以解決的?!

充實的生活,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柳葉早已壓彎了枝丫,院內的幾株花卉,也開得斑斕豔麗。

一大清早起來,便覺得精神有些恍惚,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被我忘記了,可是,任憑我捶了幾次頭,也想不起來。最後,胤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攙扶著我到院子內散步。

“胤禎,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啊?”

斷斷續續的走了兩圈後,我在靠椅上坐下。

“你還能有什麼事?這幾天的畫都畫了啊!你啊,別想那麼多了,平白悶壞了我的小寶貝!寶貝,你聽到阿瑪的聲音了嗎?”胤禎笑說,蹲在地上,將耳朵貼在我的小腹上,笑得傻傻的,看得一旁的嬤嬤和幾個太監瞪大了眼。

雖然他們已經看過不下百次了,但是,每看一次我們相處的情景,仍會此般詫異,然而,神情中卻也夾雜了一絲終於明白的樣子,好像在說:原來所言非假啊!

“爺,主子,宮裡的高總管又來了!”小李子進院,看到我們,笑嘻嘻的說道。

咯噔一下,我的心底卻頓時慌了起來。

按理說這高無庸已經陸續的來過幾次了,我們也都習慣了。反正,他不是送些布匹衣物來,便是新鮮的時令水果,再不便是一些補藥之類的。

可是今天——

“小李子,今兒是什麼日子?”我就著胤禎的胳膊,慢慢的起身。

“不是什麼大日子啊,不就五月初四嘛!”他想了想,歪頭說道。

“初幾?”我猛地踏出一步,心底怦怦的,劇烈的敲擊著。

“四啊!”小李子看著我,驀然退後一步,囁嚅著說。

“盈盈,怎麼了?初四又不是什麼大日子,值得你這般——”

“哎喲我說夫人啊,您怎麼還沒準備呢,皇上正等著您呢,這可耽擱不得的啊!”人未到,聲先到,高無庸略尖的嗓音似是劃過心頭的一根刺。

“咋呼什麼,沒聽見爺正說話呢嗎?”胤禎沉眉喝斥,繼而轉過身小心翼翼的看著我,言辭極盡溫柔,“盈盈,哪兒不舒服嗎?”

我低著頭,慢慢的搖頭,心底卻不斷的掙扎。

見,還是不見?

最後一面!

胤禎關切的話語自耳旁掠過,我只是攥緊了他的手,好似只有這般,才能阻隔憂傷的狂潮。

“十四爺,這皇上讓夫人即刻動身——”

“動身?你沒看到福晉的身子嗎?都這個時候了,怎麼坐車?混賬奴才!”胤禎見我久久未開口,頓時滿腔的憤怒衝著高無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