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時候,隱忍了自己。

只要是胤禎的選擇,那便是我的選擇。

“胤禎,其實在我們大婚前,我便和胤禟一起做生意。胤禟的很多產業都有我的財產,而且,微雨一直在廣州經營著保泰樓。那裡,彙集了胤禟大部分的財產。雖然雍正查封了盈月樓,可是主要的財產,其實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轉移了。”我囁嚅著說,不敢抬頭看他。

以前的自己,不知道他們的最後結局是什麼,所以,我不敢說,也沒有必要說。可是現在,既然打算要離開,那麼,便要有所準備。

無論是陪著胤禎留在京城,抑或是雲遊四方,經濟財源永遠是不可或缺的主要支撐。

低鳴的蟲叫,在寂靜的深夜裡格外的清晰。

我不知道,胤禎是否會責怪我這些年的隱瞞?心底不禁有些惴惴的,小心的瞥著一直沉默的他。

低沉的淺笑緩緩逸出,細長的手指倏然挑起我的下巴,我順勢抬眸,月光下,他的眼眸清澈如水,明淨溫暖,卻遲遲不語,只是指尖不斷的輕掃我的面板。

“唉……”幽然嘆息,我心底一沉,他卻忽地笑了,撇唇搖頭,“我還在想,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呢!”

“你知道?”

我以為我瞞得很好!

瞧著他舒然的笑意,我不禁疑惑。

“起初的確不知道,但是夫妻二十多年,倘若這些事情也無法察覺,那我豈不是太失敗了?寶貝兒的事情,我自是放在心底的!”挑逗的細吻落在唇角,上揚的眉眼飽含笑意。

“寶貝兒?我現在可不是你的寶貝兒!”我抿唇,朝著屋子的方向努了努嘴。

胤禎頓時大笑不已,將我摟在懷裡輕晃,“盈盈吃女兒的醋了!”

“我才沒有。”我嘴硬,不肯承認。

“好、好,沒吃醋!”他嗤笑不已。

想著自己看到胤禎寵梓歆、梓韻時,心底曾升起的異樣情緒,我也不禁笑了起來。看來,自己還真是吃起女兒的醋了!

“盈盈,你是不是心裡有事?”話鋒一轉,胤禎忽地轉頭,認真的看著我。

揚起的笑絲瞬時僵在臉上,像是播放慢動作一般,唇角一點點拉平,直到抿為一條直線。

深深的吸氣,一絲嘆息幽然滑出,“胤禎,四哥今年恐怕……”我遲疑著說,一瞬不瞬的凝視他的眼睛。

驚詫頓時閃過,他的眉頭倏地擰緊,黑亮的眼眸漸漸模糊,看不清底色。胤禎沉默著,深深的吸氣,直直的看著我,卻不言語。

“胤禎?”小心的握緊他微微泛涼的手掌,我輕喚著。

“你、是說四哥今年——”微頓的話語遲遲沒有下文。

自若的臉上佈滿深沉,看不清他沉默的背後,然而,從他眼眸裡的光亮,我卻知道,他的擔憂。

即使那些年他們鬧得水火不容,積怨不少,可是近幾年,他們之間的情況已經有所緩和。對雍正,胤禎也不再針鋒相對,奏摺上的頂撞,也僅僅是氣話,逞一時之快而已!

迎著他略顯沉痛的表情,我遲疑,卻堅定的點頭。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胤禎沉沉的看著我,乾澀的嘴唇閉了又開,不住的深呼吸。

良久,他緩緩的睜開緊閉的眼眸,眼底一片平靜,“盈盈,我記得你以前常說,有套院子要到南方建才有情調。等離開了景山,我們便帶著梓歆、梓韻到江南去吧!京城的一切,只是昨日的浮華!至於弘明和弘暄,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也不要太多顧慮了!”

眸底氤氳,我緊緊的抓著他的手,重重的點頭。

雍正十三年十月二十四日

一大清早兒,胤禎正拉著兩個孩子在院裡鍛鍊身體,便聽外面傳來一陣喧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