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孫大成領導的救贖者、還是初秋領導的東亞聯盟,都已經建立了初步的秩序。別管這套秩序是否先進,至少已經穩定的執行了起來,可以保護倖存者不受病毒、飢餓、戰爭的困擾。

當然了,有些人可能活在基本生活線上,有些人則會更舒服點。可是別忘了,就在幾年前倖存者們還像過街老鼠一般東躲xz,丈夫看著妻子被喪屍咬死,兒孫目睹長輩變成了怪物。

人類進入文明時代幾千年了,是否建立過一個人人平等的社會?還別多高階,能達到基本就可以,答案是半個都沒有。幾千年來,無數個高智商團體探索了無數次,建立了無數個國家,不也就那樣嘛,還是問題多多。

憑什麼就得要求這些原本都沒接觸過政治的大外行,只用十年時間就得把人類文明突然推進一大截呢,無論從任何角度評估都太苛刻了。

有些人,比如周媛,她會覺得自己當初從無到有建立的小團體就很好,不光有以基本公平為原則的制度,且執行得比較完整。

其實她和所有這麼覺得的人都感覺錯了,自己那套東西已經不是第一次玩,至少試驗過好幾次,且規模更龐大,難度更高。

不是規則有多完美,只是自己相對她們而言實戰經驗太多了,懂得控制,知道把某些不好的苗頭提前扼殺。這就像一個職業運動員與一群業餘選手比賽,那必須顯得特別得心應手。

可是問題來了,如果這套規則真的延續下去,等自己死翹翹之後,繼承者真能按部就班的執行下去且不斷完善、不斷提高效率嗎?

不用找答案了,自己已經試過好幾次,結果非常不令人滿意,根本就不具備推廣的可能性,更不具備普遍性。換個地方、換一群人,原本好的規則很可能會變成阻礙。

那到底該怎麼做才對呢?這個問題洪濤已經問過好幾輩子了,至今也沒找到答案,所以這輩子也不想再做一次試驗了。

他不是政治家,不是哲學家,不是人類學家,有那麼多好玩的事情可以嘗試,何必非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裡奮鬥終身,最終惹一身麻煩和一腦門官司呢。

不親自下場,躲在背後指點別人、輔佐別人,是不是相對更容易、更安全呢?洪濤可以很負責任的講,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更不要去嘗試,否則下場會非常悲慘。

搞政治有點像教育孩子,無論你多投入、多努力,最終的結果都不會成比例提高,偶然性非常大。往往一個想不到的小事情就可能影響孩子的想法,且無從追索。

“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洪濤說了這麼多肯定,周媛的心卻越來越涼。

“有,繼續按照各自的想法鬥下去,想盡一切辦法、發動所有能發動的人,只要不摻和武力,早晚都會有結果的。”洪濤的回答很乾脆也很無恥,他自己都沒去試過哪兒來的答案啊,現在去鼓動別人試試,這不就是說便宜話嘛。

“……太難了,焦樵不可能總壓著軍隊,他沒那麼大能力,別人也沒有,這次的炮擊恰恰說明軍隊也快管不住了。”以周媛的腦子,稍微想想就知道這句話是廢話,光有道理沒用,還得有人能執行才算數。

“這不就結了,你們都壓不住,卻指望讓我個老頭子去當炮灰。你們不是在找領導人,而是在找劊子手。我唯一比你們強的就是更不要臉、負擔更輕、心也更狠。

屠刀一旦舉起來就很難放下了,以後再遇到棘手的問題,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殺,把麻煩殺光問題就解決了。這種先例不要開,誰開了我就反對誰。能保護所有人的規則才是好規則,誰也不能跳出規則,包括我自己!”

雖然看不到周媛的臉,但洪濤能感覺到女人滿滿的期盼,她希望自己能挺身而出。可惜這次真不成,自己不可能舉起砍刀把自己砍得七零八落,再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