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是我們沈府的福氣。”

晉王盯著他的背影一陣出神,問起剛來稟事的晉一,“查出顧二爺去哪裡了嗎?”

“跟了他一夜,去了一個叫楊村的鄉下地方,好像有什麼親人葬在那裡,拜祭過後就說要遷進顧氏祖墳。”

“奇了,在這種時候,他怎麼有心遷起祖墳了,”突然似想起什麼,他便又道:“你立即著人去查一下,當年那個病死的顧府大姑奶奶的事……突然就覺著這有些牽連?”聽母后說起過,皇兄在出事之前愛過一個女人,一個像玫瑰一個熱情似火的女人。

已經是第九天了,雪真不能不急,到處找花師傅,果然他忙碌得很,自從那日來的時候見過一次後,就再沒有機會與他說說話,或者說是他忙的沒有一點空閒的時間,有時偶爾碰到過師傅,雪真每每要打招呼的時候,花師傅都會有做不完的事,於是她便更不好打擾了。

終於在他每天視察病人的時候,雪真在排排帳蓬中間的小徑上等候他多時,她知道這條路徑他每天都會經過很多次。

花師傅身後仍然跟著大群的人,同樣每個人的裝扮未變,一看雪真主動來找他,本是要拒了人的,可幾日沒細看她,竟然消瘦得如此厲害,一抹不忍便讓他促了足,立即就讓身後的人都繼續做事,他便朝她走過來。

很努力的給他一抹笑顏,可是苦得讓人心憐。

“師傅沒有打擾你吧?”

她仍是勾起嘴角,眼裡卻透著沉重,小手緊緊的掐著衣角,小巧的額上凝滿了汗水,似乎都沒有時間還是忘記了擦拭。

“有什麼事嗎?”其實也猜得出來她想問什麼,可是以往相處得很自然,如今卻覺得與她相處竟然找不到話說,顯得生份又透著尷尬。

雪真是多麼心細入塵的女子,自然感受得到花師傅漸漸的變化,雖然不明白,但想著可能是安置所的事太多太雜,每天都會面臨那多人死,自然再樂觀的性子也沉重了下來。

“已經九天了,沐陽仍然洩著腹,有時也嘔吐,但好像又少了些次數,我在想……在想師傅要不要去看他一下,也許……”這時又有人喚花師傅,雪真止了口中的話,看眼剛剛離開的那些人,又委曲而乞求的看著花師傅,如今唯一的希望全寄託在他的身上,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多希望能得到有人的依靠和幫助啊!

花師傅淡下眼簾,遮過眼裡的憐憫,平靜的道:“好的,我會去看他的,但這時間不行,等……”

“哦…哦好,師傅你先去忙吧,我…我先去廚房幫忙去……”話都沒有說話,便快身跑過他身邊,花師傅吶吶的閉上嘴。

她以為他還是原來那個可以依靠的師傅,但是這場瘟疫一來不僅上她愛的人受到魔難,竟讓花師傅也莫名其妙的遠離著她,為什麼啊……老天,為什麼……雪真只覺著這一刻好孤獨,好像所有親近的人都漸漸遠離著她……

“啊……”只覺什麼擋住了她,衝得太快的身子撞得好疼,本來的就溼透的小臉,眼睛裡飆出更多的淚水。

“受不了?”有人把她推開,雖然是用推得,可是手上用力很溫柔,雪真捂著臉驀得抬起淚溼的眼睛,吶吶的道:“晉王殿下……”聲音裡全是泣然,像是掐著嗓子說話。

晉王冷眼打量著她,兩天前還是個光鮮的少奶奶裝扮,此刻卻是連最卑微的丫頭都不如,頭髮亂著,臉上哭得一塌糊塗,膚色如紙般蒼白,雙手的袖口挽很高,露出的肌fu被赤陽灼得痛紅,只有一雙瘦得凸出的眼睛還如記憶中靈動。

“沈二少奶奶這是誰欺負了你麼?”他冷眼更甚,蹙眉更緊。

雪真在他的凌厲的注視下,臉上透著一抹尷尬的紅暈,立即整理著衣衫頭髮,於是很正規的向他行了一個禮,“雪真見過晉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