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阿嬌……”朦朧中,熟悉的聲音在桃葉耳邊響起。 桃葉被驚醒,不經意向前栽了一下頭,差點摔倒,這才想起,她是正在給王敬物理降溫的,不知何時坐著睡著了,卻被王敬的夢話叫醒。 “二哥?二哥?”桃葉忙晃動了王敬幾下,但王敬並沒有什麼反應,仍在昏迷狀態。 桃葉懶懶地揉了自己的太陽穴,坐著睡著這種事,最近已經無數次了。 她每次感覺到王敬有些微微的動靜,以為王敬即將醒來,都會趕緊呼喚,然而每次結果都很失望。 這次聽到王敬在昏迷中喊出髮妻的名字,桃葉心裡更是涼涼的,她只能安慰自己,王敬在昏迷之前的最後一刻是趴在棺材裡保護髮妻屍骨,那麼夢中夢到髮妻也是常情。 桃葉扶著床榻站起,看看窗外,原來天已經亮了。 門外傳來一陣扣門聲:“桃姑娘,起了麼?” 這是謝承的聲音。 這些天王敬臥病,王敦和周雲娘來梅香榭探望過王敬兩次,王敏也來探望過一次,但王玉自那日把王敬從墓室送回來之後再也沒來過。 桃葉覺得,以王玉的孝順,這實在有點不合常理。她疑心王玉在宮中有情況,不得不再次拜託謝承悄悄替她打聽一下。 現在謝承來扣門,必然是有了王玉的訊息。 桃葉忙去開門。 謝承一看見桃葉,就忙忙地告知:“桃姑娘,果然如你所料,太子妃那日回宮後,第二天就被官家責令去佛堂罰跪,跪了兩天兩夜喲……” “玉兒?玉兒被罰跪了?為什麼?”王敬的聲音陡然出現在桃葉身後,驚得桃葉猛然回頭,謝承也往臥榻那邊看。 他們看到,王敬眼睛是睜著的,完全處於清醒的狀態。 “哎呀?安豐侯終於醒了?真是可喜可賀呀!”謝承拱手向桃葉和王敬道喜,笑容滿面。 桃葉愣怔著,顯然王敬是聽見了王玉的訊息才突然醒來的,桃葉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玉兒……玉兒到底怎麼了?是謝總管在說話嗎?”王敬雙手摸索著周圍,掙扎著要坐起,不想他才剛抬起上半身一丁點,那渾身的痛感就如同撕裂一般,痛得他大叫一聲,又倒了下去。 “二哥?”桃葉驚叫著,狂奔到床邊,只見王敬渾身抽搐、皺眉咬牙,彷彿被烈火燒著每一寸肌膚那般難受。 桃葉心疼極了,她很想去安撫王敬,可看到王敬顫抖成那樣,她連摸也不敢摸,不自覺又淚流滿面:“很痛是不是?你不要動,動了會更痛,不動或許會慢慢好一點。” 王敬聽了桃葉的話,又努力恢復平靜,試圖一動不動,可因痛感滋生出的汗水卻從每個毛孔鑽出,帶鹹味的汗水浸潤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又是一輪難忍的疼痛,疼得鑽心,疼得他齜牙咧嘴。 謝承近前去看,看到王敬從頭到腳到處都是傷痕,或有將將癒合的結痂,或還在潰爛著,看了半天都沒看到哪裡還有完好的面板,不禁驚呼:“我的天吶……怎麼能傷到這個程度?” “玉兒……玉兒到底怎麼了?”王敬的聲音與身體一同發抖,顫顫巍巍中,再次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個問題。 謝承如夢初醒,恍然間想起自己跑來的目的:“那天太子妃不是一氣之下讓人把長公主關進了大牢嗎?長公主在牢裡失血過多,差點喪命,後來被孟雪夫人知道了,告到官家面前,官家很生氣,罰太子妃去佛堂跪著閉門思過。太子跑去式乾殿磕頭求情,把頭都給磕破了,官家也沒理會。兩日後,長公主甦醒,性命無礙,太子妃才被放了出來,那膝蓋都青紫了,人也著了風寒。” “孟雪夫人?”桃葉重複了這個陌生的名字,她似乎不太記得宮中有這號人,但也大概猜出了此人的身份:“是孟氏族人?原先孝宗的妃子?” “正是……孟雪夫人原是孝宗的修儀,沒想到不僅沒有為孟太后殉葬,近日還得了官家寵幸,晉封為夫人,連長公主都跟著沾光了……”謝承嘮叨著,慨嘆連連。 桃葉不禁苦笑,這都是她在司元面前求情的代價,如今終於自食惡果了。 王敬靜靜躺著,慢騰騰地問:“長公主在牢裡失血過多?你是說她受傷了?而且玉兒明知她受傷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