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是啊,那段日子我永遠不會忘記,可每次回想起來,我都覺得那似乎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甚至虛假得不像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李瑤一邊說,一邊往後頭柱子上舒舒服服一靠,突然若有所思地說道,“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差不多也有大半個月了,我們被送到這裡之後,與世隔絕,外頭究竟發生了什麼全然不知,竟是過一天算一天。我最初還在想,奉命來賜死的人幾時到,現在想想,這也未免拖太長了,不像阿爺的作風。”

“我已經無所謂生死了,只希望瑾娘和兒女們能夠好好活著,當然,如果我們能死在武惠妃後頭,那就最完美了!”

李瑛話音剛落,突然只聽得外間彷彿起了一陣騷動。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隨即和李瑤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然。

到了這一步,生死本來就不掌握在他們自己手中,李琚已經給他們這兩個兄長做了最好的榜樣,他們更不想在最後時刻失去了尊嚴。於是,兩個人幾乎同時施施然站起身來,氣定神閒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李瑤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對著那微波粼粼的水塘整理了一下額前亂髮。須臾,就只見一行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為首的正是黎敬仁。見對方不安地迴避了自己的目光,李瑛便笑了一聲。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有個說法了。黎將軍,到底是個什麼結果,說吧。”

那一晚的宮變,黎敬仁作為親歷者,其實比高力士楊思勖都更加清楚,因此,他明白李瑛三人不過是天子疑忌之下犧牲品,不是沒有過勸諫的心思,可他完全不敢。別說金花齋到現在還被封閉著,就連天子不見任何一個皇子,而且當夜南薰殿值守中人幾乎全數被殺,也著實把他給嚇著了。而這次天子派了他來,卻特意囑咐制書要到城東驛方才能夠開看,他更不敢造次,此刻只能稍稍蠕動了一下嘴唇。

“三位皇子稍安勿躁,我這就開讀制書。”

因為心裡太不是滋味,以至於原本簡簡單單的動作,黎敬仁竟是費了不小的勁。開啟那一卷白麻紙製書,他掃了一眼後,竟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以至於李瑤咳嗽一聲後,他這才回過神,慌忙清了清嗓子將知制誥的中書舍人孫逖按照聖意無奈擬成的那道制書給誦讀了出來。果然,聽完之後,他就只見面前的李瑛和李瑤同時訝然。

倘若是賜死也就罷了,竟是分別流放黔州、桂州、容州?雖則都是嶺南道的極遠處,可終究是留了他們一條性命!

黎敬仁鬆了一口大氣,將制書先交給隨行的小宦官,這才對李瑛和李瑤行禮說道:“此行自有陛下欽點禁卒五百人護送,宮中還有要事,我這就回去了!”

情知黎敬仁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對他們,李瑛和李瑤倒也不以為意,可兩人等到接了制書後反反覆覆研讀,連孫逖擬文之時那種猶豫和嘆息都看出來了,可就是不明白李隆基緣何網開一面。

就算此事其實是惠妃主使,他們三人只是因為遭了疑忌,可憑藉父親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肯放過一個的狠辣,怎會放過他們?想當初上官婉兒不是沒有過示好舉動,可父親還不是隻因其與太平公主交好,於是在誅除韋后的時候,就將其推出去斬首?

“別想這麼多了,能逃得一命終究是好事,我們又不是真的活膩了!”李瑛一句話打消了李瑤的疑慮,隨即方才想起了更重要的一件事,“可我三人並不在一處,八弟怎麼辦?”

兩人陡然心中一沉,原本微微一鬆的心情復又沉重了下來。縱使此刻逃得一命,日後呢?也許終其一生,他們也再難見面了!

當他們回到安置光王李琚的屋子時,李瑛便上前去,親自給李琚換藥。這種事他和李瑤已經輪番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可這一次在換藥的時候,他卻只聽得一聲微微的呻吟。嚇了一跳的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