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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武惠妃沒有明說,但楊氏聰明剔透的人,哪裡猜測不到這另一重意思?想到自家丈夫一直和源乾曜交情不錯,故而頻頻在御前替其美言,楊氏一時大喜,連忙雙掌合十笑道:“源翁可是一等一的好人,若是他為相,必定能幫上忙。”
武惠妃亦是如此思量,點點頭後便繼續說道:“開元以來,宰相多用兩人,另外一人是誰,方才最要緊。須知開元之初,宰相是姚盧,此後盧相國故世,則是姚源,再後來換做了如今的宋蘇,全都是一主政一輔佐。我雖一介婦人,可還是聽說過,源翁xing子綿軟,絕非一錘定音的人。即便如此,阿王在中宮,必然仍會心懷忌憚。近來王守一的動向,姨父可留心過?”
“他向知貢舉的李納引薦了苗延嗣,聽說屬意於苗延嗣之子為進士科狀頭!”楊氏見武惠妃一下子露出了凝重的表情,連忙低聲說道,“每年歲舉選人,總有這樣那樣的弊病,就算是聖人極重今年的歲舉,可王守一畢竟是皇后兄長,單單因為此事而想對他如何,恐怕也難得很。畢竟他昔ri有功……”
“若不是已故祁國公和他父子二人當年有功,阿王無子,焉能坐穩中宮?”武惠妃挑了挑眉,秀眸中便露出了諷刺和嘲弄來,“歲舉之事,歷來是公卿大臣的指掌之物,可從開元初王邱和裴耀卿開始,每年進士及第已經從最初的動輒五六十而減至了一二十人,三郎前時才一時嘆息過此二人能選賢才。否則,你以為三郎緣何會在前時鄉貢舉子上殿朝見的時候,突然說那樣的勉勵之語?不能傾之,便設法動之,阿王和三郎固然是患難夫妻,可如今不比從前了!她容下了柳婕妤,可她也不想想,柳婕妤因挾制而不得不屈從,真的會真心為她所用?”
楊氏對武惠妃的縝密心思心服口服,連連點頭道:“惠妃說的是。那到底該怎麼辦?”
“前幾天上元佳節普天同慶,三郎一時興起,帶著高力士舊地重遊,去城南樊川韋曲杜曲微服轉了一圈。據說朱坡那位京兆公,還和三郎在溪水旁釣了一回魚。”武惠妃見楊氏大訝,她便笑了起來,繼續說道,“三郎當初在潛邸之時,固然常常微服在城南韋杜之地遊玩,可我聽說,這一回是高力士攛掇的。高力士從來不做沒有緣由的事,所以我乾脆把人找了來直面相問。他倒也直接,直說是京兆公的請託。”
“莫非朱坡那位杜老頭兒,是為了杜十九郎?”楊氏對於那樁案子還記得清清楚楚,見武惠妃微微頷首,她當即喜笑顏開道,“此前那案子都驚動到聖人了,若是李納把人取中,名次公允還好,否則他這一次可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說起來,這杜十九郎還真是福星!”
“不過高力士也不是平白幫忙。京兆公是冠冕堂皇在三郎面前舉薦杜十九郎,而他是藉著京兆公的嘴,不動聲sè地把葛福順之子應明經利,的事情也一塊吐露了出來。”此事卻不是高力士說與她聽,而是武惠妃暗自買通天子左右的人洩露的訊息,因此,見楊氏若有所思蹙起了眉頭,想到姜皎和王毛仲同為御前最受寵的人,彼此頗有明爭暗鬥,她正要說起最要緊的吩咐,突然只見不遠處瑤光匆匆過來,遂閉上了嘴。不多時,瑤光便來到了她的跟前
“惠妃,高將軍派人去了尚書省都堂,據說是打探今科策問的題目。”
武惠妃一時面露異彩。她擺擺手讓瑤光退下,這才看著楊氏笑道:“姨母,進士科三場,高力士每場都派人去打探,我說如何?聖人從前不過問,不意味著這便是縱容。你回去對姨父打個招呼,但使葛福順之子露出風聲,就設法把輿論挑動起來!到那時候,無論是李納扛不住把背後的王守一等人攀咬出來,鬧得滿城風雨,還是他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一個人全都認了,上下都能看清楚他的下場。橫豎這一次,我們可是什麼都沒做。”
第三場考完收卷之時,卻已經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