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了顫,面上卻斂了神情:“他畢竟是爹,明白。”

井淵和九重幽宮,是纏繞與他的枷鎖和囚牢。能逃出來並盡情的痛恨這一切,而他卻永遠不可,因那桎梏中,還有一道名為“血緣”的鐵鏈。

是無論如何都斬不斷的牽扯。

所以,將這一切終結,是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九重幽宮一片靜謐,變化悄然不紊的進行。張歆唯離開,紫荊閉門不出,各副宮面具殺手悄然被處理掉,換過的是井淵心腹影衛,唯一餘下的便是擎雲與紫荊身畔那近百個核心殺手。不知不覺間,三日已過大半。

宋澗山將訊息夾給的饅頭中,告知了各大派抵達的時辰,是明日的破曉時分。

當晚端坐房中,看夜色愈發暗沉,心中竟也沒有多少緊張。擎雲這幾日一直盯著,連夜間也坐門外,大約是鐵了心要將關九重幽一輩子了。

掐算好時辰,將一切都準備妥帖,輕輕推開門。

擎雲倚靠躺椅上,沒有睜眼。

“如今眼疾也醫好了。”壓低了聲音淡道:“不如們來打一架。”

半晌不聞回應,心知他沒有睡,便一掌攻上前去,只是擎雲卻絲毫未動,任掌風到了他臉頰邊,仍是沒有睜眼。

“知……是打不過的。”他淡淡開口:“就像過去每次練習,不肯傷,又如何會贏。”

心中一酸,念及過去種種,只得硬起心腸道:“要走了,仍是不肯出手麼。”

夜涼如水,沉寂無聲。擎雲睜開眼,眉間硃砂如同一顆紅豆,情意再美,可相思……只會蝕骨。

“不會走。”

一怔,便聽他幽幽的道:“阿初,給了他化功散的解藥麼?”

“……”後退一步無比震驚:“怎會……”

“那日故意抽他鞭子讓離開,不就是為了這個麼?”擎雲站起身來,淡淡道:“這幾個副宮中,怕也盡是他的影衛了罷。”

定了定心神,提了聲音穩然道:“既已知曉,為甚麼……”

“囚禁他,只因他下令追殺。如今已經回來,這宮主的位子,早已坐膩了。”擎雲定定將望著:“會救他,無非是想要宮中內鬥,便可趁分神對付他的時候悄悄離開。”

呆呆瞧著他,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

“若怕這樣做,一開始就不會讓恢復武功。”擎雲淡淡道:“這些日子一直想,不過是不願待九重幽宮,沒關係,這次與一起走。”

他近乎狂熱的望著:“阿初,天涯海角,都休想再將拋下。”

一起離開,遠離這痛苦的一切。

垂下頭,心中一片柔軟。若當真能說走便走……又何嘗不願?

可有些事情,不是逃避便可以過去的。三年前發生靖越山村寨的事情,不能鏢局身上再度重演,有拼死也要守護的與必須要揹負的東西,只能鼓足勇氣去面對。

而永安……

若不能相守,又何必給他虛幻的希冀?

得而失去,才最是殘忍,不如一開始,就斷去這所有妄念。

默然良久,忽然抬起頭,望著他身後驚道:“井淵?!”

擎雲猛然回頭,迅速點了他身上幾處要穴,不由得又有些想笑,這一招……還是從張歆唯那裡學來的。

將擎雲背到房中隱秘的幔帳後,讓他靠得舒服一些,頓了頓握著他的手,便如兒時那暗房中一般。

“這天下很大,風景如畫,山高海闊。九重幽是囚禁的枷鎖,要將這一切打破,然後就能走出去,用這雙眼看諸般美好,會看見很多顏色的花兒,不必再執著有著阿初顏色的那一朵,她已與那黑暗的過往一起死了,這世間,只有沒心沒肺的金百萬。”

言畢,運足內力,點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