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契丹人有八十餘人,理所當然奪得了一個合議員的名額,共同推舉耶律延德為合議員。

元老會與合議會成立的第一件事,便是討論如何對待俘虜的事宜。

如今藏軍谷中,俘虜足有一千六百多人,遊擊營與谷中的原住民加起來也只有不到一千六百人,如何對待俘虜事宜也的確迫在眉睫。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是李風雲提出來的。

經過數天的討論,大家終於草擬出一個章程。

從今以後,但凡俘虜的敵軍,都需要勞役三個月,所有對中原百姓犯下罪孽的,必須按照中原律例,接受應有的懲罰。當然,像律例中充軍這種藏軍谷沒法施行的,則改為勞役等懲罰。

三個月後,無罪者當即釋放,有罪者繼續贖罪。被釋放的俘虜,可自由選擇留下為藏軍谷效勞還是離開。

離開藏軍谷者,從跨出藏軍谷的那一刻起,即表示不再是藏軍谷的人,也不受藏軍谷的保護。為了保證離開藏軍谷的降軍不會騷擾百姓,藏軍谷會發放少量的銀兩,作為這三個月勞役的報酬,同時也是他們回家的路費。

當然,如果銀兩不足以供他們回家,也可以選擇在藏軍谷中繼續勞作一番,以換取相應的報酬。

留下的人,如果要參加遊擊營,還要經過重重選拔考核,並不能因為曾經的經歷而受到優待或者歧視等不公的待遇,無論是誰都要從普通計程車卒做起,即便他當初是一名威名赫赫的將軍也不例外。

章程雖然簡單,但很奇怪,只要李風雲不表明態度,爭論往往很嚴重,合議會名義上不參與討論,只提供建議,但實際上是做不到的,實際上很多時候,爭論都發生在合議會上。

因為有一半合議員都是俘虜,他們當然希望能爭取到更好的待遇,而另一半人認為這樣對他們是不公的,他們不願放棄身份地位上的優勢。而元老會又是明顯偏向後者的。

若不是在李風雲的強壓下,數次這兩幫人為了各自的意見差點打起來。

這叫李風雲十分頭疼,他沒想到,原本在他心中簡簡單單的“平等”兩個字,拿到現實中卻變得如此複雜。

李風雲突然意識到,要實現他心目中的“平等”,恐怕不是他原先想的那麼簡單,不只是靠一把刀就能拼殺出來的。也許正如他說的那樣,盡其一生,也未必能成功。

自從《釋俘章程》出來以後,與李風雲的意料相反,被俘虜的契丹人真正離開的只有二十多人,反而是被抓起來的降軍只有兩百多人留了下來,其餘人都離開了藏軍谷。

李風雲十分不解,耶律延德解釋道:“其實也不奇怪,在契丹,被敵軍俘虜是草原勇士最大的恥辱,所以許多人呢寧可戰死,也不願被俘成為奴隸。

將軍雖然釋放了我們,但是,這被俘的恥辱已經深深地印在了我們身上,即使回部族,也很難被人瞧得起。

若是去投契丹軍,像我們這些被抓過的人,也是很難被信任的,一般都會編到乞活軍中,幹最重的活,吃最差的東西,打仗要衝在最前面,很快就會戰死。

但若是不去投契丹軍,也不回部族,契丹人只會放馬牧羊,根本不懂農耕,況且中原百姓對契丹人恨之入骨,落單的契丹人,哪裡有什麼活路?

與其這樣,倒不如跟著將軍拼上一把。若是將軍真的成功了,跟隨強者,在草原上並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他日也能衣錦還鄉。

實不相瞞,回去的那些人,其實是家中有兒女的,他們實在是放心不下,這才離去。像我這般沒有什麼牽掛的,便寧可留在藏軍谷,為將軍效力,以博一個出身。”

李風雲明白過來,回想那些被俘的中原俘虜,情況就完全不同,這些俘虜出了藏軍谷,憑著自己的本事,也能再投軍,即便不投軍,如今河北人煙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