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級,自卑感油然而生。雖然她對孟靜楷一點別的意思都沒有。

“他怎麼可能會來找我。”喜嵐低著頭,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微笑。她看見孟靜言的雪白的襯衫,再看看自己洗到微微發黃的白色T恤,嘴裡泛起苦澀。

孟靜言顯然不知道喜嵐的想法,她跳下高腳椅,拍拍手說:“那就好。”那混世魔王不要壞了人家姑娘一輩子就好。

喜嵐默默地點點頭說:“是啊,挺好的。”但是孟靜言那自信滿滿的三個字,幾乎像是開啟潘多拉魔盒的鑰匙,讓喜嵐的盒子裡的自卑感通通跑了出來。她越發低著頭,收拾著剛才處理傷口的殘渣。卑賤得像是隨手可以被丟棄的創口貼。

孟靜言跺了跺腳,神氣地說:“喜嵐,我先去學校採訪了啊……對了,謝謝你。”

喜嵐蹲在地上,淡淡地嗯了一聲。一直到孟靜言走掉,她還是沒有抬起頭來。她活在這個世界上二十二年,自小就知道什麼叫階級,什麼叫三六九等,什麼叫人走茶涼,什麼叫趨炎附勢,又是什麼叫人情世故。這些她早早便懂得,因為喜國煥的風光,她也曾經被恭恭敬敬叫做小公主,只是這美好的記憶已經很模糊,時間沉澱下來的都是五味陳雜的往事。

如今的喜嵐和一般的女孩子沒什麼區別,孟靜言這樣的天之驕子自然是不能和她相提並論的。一個是雲,一個是泥。怎麼可能一樣呢?也許是因為家庭變故的原因,喜嵐很小就會察言觀色,不輕易得罪人,也不輕易在人群中惹人注意,可是隨著年歲增加,喜嵐的美卻怎麼也遮擋不住了。女孩子,在一個有過過錯的家庭,生的美,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那不是錦上添花,更不是雪中送炭。曾經有一些地痞流氓,趁著喜嵐上晚自習下課的功夫,把她堵在漆黑的小弄堂裡,差一點,喜嵐就失去了作為一個女孩子最寶貴的東西。要不是周圍巡邏的公安碰巧路過,喜嵐或許就再也不是今天的喜嵐。

她極力埋藏自己的自卑和敏感,讓自己看上去木訥。也只是為了讓日子更加好過些。一直到和陸承川重逢。

那個小時候記憶力最溫馨的一部分隨著陸承川的歸來而歸來。她沒有理由拒絕這美好的建議,自此以後有一個溫暖的臂膀,有一個溫暖的家。她再也不用擔心受怕,再也不用受委屈。而父母,也會因為自己的這樁婚事受惠無窮。

喜嵐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決定是那麼重要,儘管她對陸承川還有那麼多的疑問,但是她相信自己的記憶,陸承川,還是她年幼時會保護她的那個承川哥哥。於是,幾乎在一瞬間,她下定了決心。

撥通陸承川的電話用了很長時間。夜色溫柔,涼風習習。喜嵐在客廳裡坐著,握著電話的那隻手卻冰涼,滿是汗膩。

漫長的嘟嘟聲以後,陸承川疲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嵐嵐?”他有些不確定的說。

喜嵐嗯了一聲。

“有事嗎嵐嵐?”陸承川很意外喜嵐會打電話給他。

喜嵐卻不知怎麼說好了,握著話筒不出聲。

陸承川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讓我來猜猜好不好?”他沉吟了一會兒說:“是因為結婚的事兒嗎?”

喜嵐不再閃躲:“是。”

“你有什麼想法?”

喜嵐咬了咬牙:“我們……我們結婚了好不好?明天我們就去領證好不好?”

陸承川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喜嵐是怎麼了,原本對結婚這件事還心存疑慮的喜嵐,忽然間變得那麼主動:“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嵐嵐?”

“你別問,承川哥哥,你就說行不行。”

這執拗的丫頭,陸承川輕聲一笑:“求之不得。”

執拗

領結婚證也就是這麼回事,拍照、蓋章、交錢。喜嵐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