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於是笑呵呵點了點頭:“你還是向著他。哎,你還沒說你這是去哪兒呢。”

“我去媽媽的藥店看看。前天晚上,靜楷還說脖子疼,我媽媽以前學過按摩,我正好去學兩手,等他晚上回來了,我給他放鬆一下。”

喜嵐不知道自己的話在精明的孟老爺子聽來是多麼別有意思,孟老爺子點頭不止:“前天,還晚上……嵐嵐啊,那昨晚小三子沒在家?”

喜嵐尷尬地笑了笑:“是幾個好朋友約他出去了,我身子乏,就沒去,不過今天一早他有打電話給我,他直接去公司了。”

“好吧,嵐丫頭不介意我老爺子和你一起下山吧?既然你們都不在家,那我也不必去了。”

喜嵐點點頭,然後隨著孟老爺子一起坐進了車裡。

喜嵐第一次單獨和老人家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孟老爺子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喜嵐有些膽怯。老爺子看她緊張的樣子,打趣道:“我看上去很可怕?”

“才沒有……”

老爺子笑著不說話,只見喜嵐的一雙手緊緊地捏著裙襬,那旗袍本身的材料倒是有些記憶。孟老爺子不好意思湊近看,於是問道:“嵐丫頭,這旗袍真漂亮。”

喜嵐笑了笑:“謝謝爺爺。”

“唔,現在還有人這麼好手藝啊,嵐丫頭穿著好看。”

喜嵐咬了咬嘴唇:“是張婆婆做的,外面買不到呢。”

孟老爺子收斂了笑容,微微眯起眼睛:“張……婆婆?”

“是啊,張婆婆可會做旗袍了。繡的花也很漂亮。”喜嵐獻寶似的從包裡取出一方絲帕:“爺爺你看。”

絲帕上繡的是一叢竹子,手工精緻。孟老爺子接過來放在眼睛前看著,嘴唇漸漸顫抖起來:“這婆婆……本是姓張嗎?”

喜嵐想了想,並沒有看出孟老爺子的情緒:“好像不是,據說婆婆嫁的人姓張,所以叫張婆婆。”

“那她本姓什麼?”孟老爺子毫不猶豫地問。

喜嵐搖頭:“不知道。”

“帶我去看看她。”

喜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孟老爺子這樣的鐵漢人物,居然眼裡有了淚珠,閃閃爍爍,對著那方極簡單的絲帕。

孟老爺子知道自己不會看錯,這繡法和手工,也只有那個人能這樣繡,這一針一線就像是刻在他腦海裡的教科書,即使過去四十年五十年,也不會忘記,只要看到類似的東西,這記憶便會排山倒海而來。他的聲音都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嵐丫頭,她……還好嗎?”

喜嵐本能地直覺他認識張婆婆,但是卻不得不實話實說:“婆婆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繡這個帕子也繡了很久,這旗袍也是做了很久的,我放著一直沒捨得穿。”

孟老爺子點點頭,控制了眼裡的淚花,喜嵐第一次覺得孟老爺子也是脆弱的、感性的:“爺爺,你怎麼了?”

“哦……沒事。眼睛不太好啊,怎麼不去治治?”

“爺爺……”喜嵐說:“婆婆的兒子根本不管婆婆,去年婆婆生病,躺在家裡幾天,要不是媽媽去,說不定婆婆就病死在家裡了。最後到醫院的錢還是巷子裡大夥兒湊的。”

“她有個兒子?”這怎麼可能!

喜嵐點頭:“雖說是婆婆的老公和前妻的孩子,但是好歹也是婆婆從小帶大的。不知道為什麼他不管張婆婆。”

孟老爺子聽了這話,越發地催促司機:“快點開,去宏景巷!”

喜嵐試探地問:“爺爺,你認識張婆婆?”

“啊……”孟老爺子無意識地喟嘆:“也許是故人。”

可是這樣緊張的程度,喜嵐知道不僅僅是簡單的故人。她只有默默地陪伴在孟老爺子身邊,下車後一步一步向宏景巷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