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嵐咬了咬嘴唇,雪白的牙齒掐進柔軟的嘴唇裡,陸承川看著有些心動神移。

“有一份領工資的工作就不錯了。”喜嵐把碗一隻一隻洗乾淨,她囁嚅著說。

陸承川想著又問:“你學的什麼專業?”

“中文。”喜嵐的成績很一般,當年要不是通城大學的中文系錄取分數線低,喜嵐連本科也上不了。喜國煥常說喜嵐是一無是處,什麼也不冒尖。

陸承川並沒有接下去說什麼,安安靜靜地將幾隻碗放在水池裡漂過之後再收拾好放進碗櫥裡。一時間寂靜到只有碗筷撞擊的清脆聲響。喜嵐尷尬起來,站在那兒一手的泡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陸承川收拾好,擦乾手溫和地說:“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改天再來看你。”

喜嵐訥訥地咬著嘴唇不抬頭,說話的聲音細弱蚊蚋:“那你路上小心。”說完,頭都要貼在胸口上了:“再見。”她說。

陸承川低聲笑起來:“再見的時候你能認出我來嗎?”都沒有正式抬頭看過他一眼。

喜嵐偷偷看見陸承川上揚的嘴唇,性感極了。性感……這個詞是喜嵐腦子裡能想到的最過分的詞彙。我不可能不認識你的嘴唇。她心裡想。然後聽見陸承川愉快的聲音:“好吧,再見,乖女孩兒。”

漣漪

陸承川無疑是有男性魅力的,倒不是說他本人長的有多貌似潘安。男人的魅力有很多種,而真正屬於陸承川的,恐怕真的是一種歷練,在他身上沉澱得格外好。說是玉樹臨風或者是什麼芝蘭玉樹之類的,真真不浪費了這些詞兒。看著也讓人覺得放心的那種男人。大約是事事都看淡了,眉目之間的那份沉穩,任誰都會覺得那是個範兒。何況是還未出茅廬的不諳世事的小丫頭。這天晚上,喜嵐的夢裡有了陸承川,她甜蜜地醒過來,卻發現自己的檯燈忘了光,泛著橘黃色的光暈,照著她的眼睛。

夢裡的陸承川格外溫柔,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可是喜嵐知道,那是陸承川。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從小接觸的成年男性只有喜國煥的喜嵐,明顯是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了,將頭埋在被子裡,像個鴕鳥一樣半天不出氣。

“嵐嵐……嵐嵐……”外面傳來宋玉梅的聲音:“你睡了沒?”

“哦……沒有媽媽。”喜嵐起來開門,穿著宋玉梅的舊式真絲裙子改成的睡裙。那是一條白底大花的裙子,裙子上大朵大朵盛開著蟹爪菊。穿的年代久了,後背的肩胛那裡磨壞了,兩隻短袖也薄得一扯就壞。所以被喜嵐拿來拆掉袖子,用剪刀剪出前後領口來,改成了一件寬吊帶的睡裙。

宋玉梅推開門進去,坐在女兒的床沿,摸著她的頭髮說:“嵐嵐啊……你也大了,你爸爸和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是我們拖了你的後腿,沒能給你好一些的生活……”

“媽……你在說什麼呢?”喜嵐很懂事,皺著眉拉住宋玉梅不許她說下去:“媽,我很好,你和爸爸都捨不得我吃一點苦,有一點好吃的也都留給我。媽媽……我已經很幸福了。”

“可是媽媽要你過得更幸福,而且一直幸福下去。”宋玉梅綻開一抹笑容:“爸爸媽媽不可能陪你一輩子啊嵐嵐。”宋玉梅見喜嵐不說話,問道:“你覺得承川怎麼樣?”

像是少女被刺中了心事,喜嵐的臉刷一下通紅,她小聲辯解道:“什麼怎麼樣?”

做母親的哪有不知道女兒的,宋玉梅看女兒臉紅,瞭然於心,知道喜嵐至少對陸承川不討厭。也對,陸承川看上去一表人才,說話談吐都不俗,一般的女孩子見到了哪有不歡喜的?喜嵐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宋玉梅想起晚上喜國煥說的話,陸承川是想娶喜嵐的,那正好合了她的意思。現在這個社會,要找門舒心的親事有多難啊,門當戶對就足夠要了喜嵐的命。誰讓她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