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便往哪裡走,沒有特定目的,她的要求,他做不到,以前也不曾有誰如此對他說過。

他不喜歡被管束,他只想被愛,得到勾陳口中所說的那種甜蜜,而不是時時向誰交代他的去向。

“那你可以早點回來嗎?至少……一塊用膳嘛。”不然哪找得到時間和他培養愛情?每天該不會只有刷毛才聚在一起吧?

“我們吃的東西不一樣,一不一起吃,有差嗎?”金貔不解。

“重點不在於吃的東西,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雲遙笑容可掬,她與家人向來也是吃飯時聚在一塊,熱絡聯絡感情。

“聊?”

“像現在這樣。”你一句我一句,正是培養感情的好時機。

金貔不置可否,逕自變回人形,甩動一頭金絲長髮,想甩幹它,雲遙趕忙用手裡那件粉紫褙子替他拭發,他才想告訴她,他只要動動手指,法術就能瞬間洪幹長髮,她卻比他更快一步開口:

“這樣會染上風寒,不快擦乾不行,你頭低下來。”

風寒?那是什麼?

金貔困惑,不過姑且看在她動作伶俐又不讓人討厭,他也就沒有掙扎,允許她觸碰他的長髮。

“你的髮色真漂亮,純金的呢,我頭一次見到,又柔又亮。”雲遙邊說邊梳玩起來,看自己手指穿梭其間,被閃髮絲纏繞。當它在指節圍成一個圓,彷彿戴上指環,讓她不夠纖致蔥白的手指也變得好看起來。

“會嗎?”他看習慣了自己的金髮,不覺稀罕,倒對她解開發辯之後,蓬鬆微鬈的烏黑長髮感到有趣。她的髮量濃密,巴掌小臉在其包覆下,更形稚拙,他探手去摸,摸著了綿軟如絲的觸感,他模仿她,十指往濃密黑髮裡探索,髮際有股香味,很淡很淡,卻不教嗅覺靈敏的他討厭,但烏絲有些沁冰,山之巔,氣溫低冷,他是不會感到寒冷,可她呢?

人類這種生物,聽說相當脆弱,太冷太熱都吃不消,又不諳術法,沒能擁有護體神力,要傷他們,連半支爪子都甭用上,她也是人類,應該亦然。

但是,她沒埋怨冷,是代表山裡的寒溫,她能忍耐嗎?

“我要把你掉的長髮收集起來,編個手環來戴。”雲遙靈光乍現,併為此開心咧笑,在毛刷上尋找好久,才找著唯一一根——他怎麼不像耗呆,每回刷毛都得掉上大半堆的狗毛?

她小心翼翼拈起金髮,收進腰際小內袋,動作像極了她找到多珍貴的東西。他盯著她好半晌,直到她察覺他在看她,回以淺笑,金貔仍沒收斂目光,放肆地將她自頭到腳瞧一遍、兩遍,瞧得她都尷尬起來,以為自個兒臉上沾了髒,趕忙用手背去擦……

金貔抓住她的手,低頭打量,好似不解她的手怎能這麼小,左右翻看,再將它貼在自個兒大掌裡,比較他與她之間的差異。

“金貔?”

“你好嬌小。”他輕易收攏十指,便能包覆她。

“明明是你長得太高大。”還敢控訴她小?

“我身邊沒出現過像你這樣的小動物。”

小動物?

這三個字是她生平頭一次被人冠上。

“我身邊也沒出現過像你這樣的大動物呀。”

大動物?

好歹他是神獸,誰見著他膽敢如此稱他?

他竟絲毫未動怒氣,只因她表情純屬戲謔調皮,不帶半分不敬或惡意。他突地傾身,在她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碰觸,雲遙一驚,大眼瞪圓圓地瞅他,她只覺下唇好像被舔了一記,感到他溫熱的氣息拂面,烘得她雙頰漲紅。

這個舔吮,與耗呆用口水咂滿她一臉的溼滑不同,他不是在討好她、諂媚她,或是要求她賞根羊骨頭啃的奉承,倒像是試探品嚐,想知道她的味道為何。

“金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