蔭昌點頭。道:“大人所言甚是,我此次前來正是要和大人一起臥薪嚐膽的。”

頓了頓,他又道:“說起新軍之事,其實徐尚書還有一些話想說,只是未敢直說,他聽說大人手中步槍有較多的盈餘,正好兵部在外購置軍械屢屢受挫,想從大人這裡買下多餘的槍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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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彪哦了一聲,道:“你說的晚了,我本來有二十萬杆步槍。前幾個月就和日本做了交易,將其中一半都賣回給日本,我自己都只留了六萬杆莫辛納甘步槍,還有四萬杆村田22年式8毫米口徑步槍做預備槍械,另外有兩萬杆村田22年式步槍用於三省巡防營和警務局。確實沒有多的槍支了。”

他究竟有多少步槍,誰也說不清楚。

蔭昌將信將疑,但也不好再說什麼,就道:“這倒是頗為難辦啊,朝廷如今四處買槍,各國都不願賣。自造的步槍又不能讓人滿意,真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宋彪則道:“我賣給日本十一萬杆日軍三十年式金鉤步槍,不賣也不行,那玩意口徑是6。5毫米,全世界唯獨日本一家,另外就是瑞典有6。5毫米的毛瑟步槍,那玩意的兩種子彈不一樣,也不通用。所以,我就只能賣掉,換了村田22年式的彈藥。咱們辦新政,東北軍工廠一定要搞起來,自己不能造槍,如何能夠自保呢?這件事呢,我倒是已經和法國人談過了,他們此前有一個軍工廠給俄國代工莫辛納甘步槍,現在俄國能夠自造了,也不買他們的法造莫辛納甘步槍了,這批裝置就想轉讓,只是價格還沒有談好。”

蔭昌當即是頗為熱切的說道:“若是能夠置辦下來,那肯定是再好不過。”

看到蔭昌如此熱切,宋彪心中唏噓,同為中人的一員,生在這個時代,他們心裡都是有同樣的感觸吧?即便對方是滿人,他是漢人,其實在這一點之上的想法都是一樣的,中國一定要有自己的兵工廠。

宋彪和蔭昌這天談了很長時間,越談越是投機,在此之前,宋彪確實是一直低估了這位滿人留德將領,現在越發覺得不錯,兩人索性就在宋彪的辦公室裡談了一整天。

他們談了很多話題,練軍、鐵路、開墾荒地等事的態度都差不多,關於東三省的新政,兩人交談的也是很深入,特別是要優先學德國,適當開放移民,允許外國技術工人、教員、工程師進入東三省就業等等想法都差不多。

兩人倒是一拍即合,此前還真沒有遇到能談的如此投機的人,至於新軍建設,宋彪有意的不去談的太多,大致談了一些,蔭昌對他也是全盤支援,甚至是使用洋式軍裝、教典、禮儀。

談到天亮,因為坐了幾天火車的蔭昌本來就很疲勞,晚上很早就回招待所休息去了。

送蔭昌離開後,宋彪就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抽菸,心裡琢磨著蔭昌這個人。

他覺得蔭昌這個人不錯,難怪這個人後來都辭去北洋政府的軍職跑去復辟,給溥儀當侍衛統領了,結果還能在北洋軍擔任參謀總長。

關鍵就是人真的不錯。

大家也都能理解他。

至於蔭昌率領北洋軍去打武昌的各種不得力,與其說蔭昌無能,倒不如說是北洋軍下面搗亂,當然,蔭昌缺乏實際指揮大軍的經驗、能力和威信也是事實。

宋彪一上手指揮新滿洲步兵軍四萬多人的時候也亂過,但他好歹還有一個多月的集訓期和過渡,又有布魯西洛夫、馬爾託斯等人協助,下面的各級少校對他也是很友善和尊重的。

熬過了遼陽會戰,各級將領都是老部下,對他無比尊重,他指揮起來就更為得心應手,何況有兩個參謀處協同處置各種事情。假如當時不是布魯西洛夫上校來配合宋彪,而是派了其他人,並且不肯和宋彪合作,宋彪怎麼也不可能打贏遼陽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