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仍然不是完整的那首曲子。

翠微和翠喜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再出聲驚擾她的思緒。

夜色四合,信陵城悄然陷入一片黑寂,然而溫府的竹裡館卻是燈火通明。

一點燈火下,溫羨手握一紙公文皺眉,半晌才提起硃砂筆在紙上勾了兩筆。

筆鋒在紙上劃過,最後一點時頓住。

溫羨抿了抿唇,淡淡地出聲,「出來罷。」

黑影一晃,帶著燭火輕輕搖曳,一道頎長的身影落在溫羨的對面,倚著鏤空的雕破圖風,撇嘴說道,「真是沒有意思,每次都被你發現,你就不能裝作沒有聽見嗎?」

「不能。」

「…」万俟燮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小爺我辛辛苦苦為你東奔西跑,到頭來你就拿這態度對我?」

溫羨輕笑了一聲,擱下手裡的公文,看向万俟燮,道,「常信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該知足了。」

万俟燮聽了這話想打人,但還是忍住了。他扯了扯唇,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來,「你開心就好。」

溫羨站起身,繞過書案,抬步朝書房令一側的隔間走去,看也不看一眼身後的万俟燮,只道,「說吧,你都查到了什麼?」

「嘿,這次我查到的結果你絕對想不到。」万俟燮跟在溫羨的身後,一邊說一邊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你想不想知道?」

溫羨不耐其煩,提起茶壺斟了兩杯茶,端起其中一杯隔空就用內力扔向万俟燮,後者眼疾手快地接住,喝了一口才稍稍斂了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地開口道,「那人居然半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

「…」溫羨按了按額角,忍住嘴角的抽搐,道,「自砸招牌?」

万俟燮攤了攤手,「我也沒有辦法啊,誰叫了狐狸那麼狡猾。再說了,我万俟燮是神醫,又不是神探,又何來砸招牌一說。」

溫羨突然有些後悔對万俟燮抱有過高的期望,他抿了一口茶,忽而問万俟燮,「你說,怎樣才能讓一個人生不如死?」

他眼底的冷意絲毫未加掩飾,讓万俟燮不由後脊生寒。

「你,你想幹嘛?」

溫羨勾唇一笑,「抓狐狸尾巴。」

「…」

溫府地牢裡

溫羨立在木牢門外,看了一眼牢裡三個狼狽不堪的黑衣人,薄唇輕輕一挑,而後就轉身走到了地牢裡特地闢出來的專門用於刑訊的房間裡。

裡面燒著兩盆烈烈焰火,照得四壁通紅明亮,但只見牆上掛滿了各種刑訊的刑具,令人望之膽寒心顫。

溫羨掀袍坐在圈椅上,常信見了,立即對候在門口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不多時,那三個滿身狼狽的黑衣人便被帶了進來。

溫羨端起青花瓷盞,低頭抿了一口茶,方才淡淡的道,「面前一生一死兩條路,自行擇斷罷。」

他聲音凜寒,比冰雪更冷三分,迴蕩在狹小的刑訊室內,酷似那地獄的閻羅君,一字一句都似勾命咒。

可那三人縱使額頭沁出了冷汗,也還是咬著牙關不說話。

溫羨拍了拍手,常信立即招呼人搬了一張老虎凳進來,一併端進來的還有一盆清水和厚厚一沓桑皮紙。

那三人不曾見過這陣仗,一時摸不到底,臉上驚疑不定,其中一人咬緊了牙關,出聲道,「尚書大人私設牢獄,刑訊逼供,不怕將來傳出去自毀前途?」

「呵,這話有意思。」溫羨挑了挑眉,「你不招自然不會有機會活著走出去,招了,呵,你還敢四處宣揚?」

那人癱坐在地上,看著溫羨的目光中終於露出了驚恐。

溫羨微微一笑,「就你了。」

兩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