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溫恢神色一變,攥緊了手,下意識地抬頭去看宋仁,只見他一臉熟悉的陰狠之色。

上一回在宋仁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後,沒到三月,小宋氏就不明不白地沒了。

想到小宋氏,溫恢臉上露出一絲猶疑來,對宋仁道︰「小婿以為,不妥。」

宋仁偏頭,睨著溫恢,「不妥?」

「是。溫羨不能動,至少在太子坐上那位子之前,動不得。」溫恢從袖中掏出一封信函,遞給宋仁,在他開啟時解釋道,「這是淑妃從宮裡派人送出來的。」

前幾日太子妃難產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後來又有人傳出太子黎煜縱容妾侍胡作非為、寵妾滅妻的流言,那些流言一開始只在坊間流傳,後來不知怎麼地就傳到了雲惠帝耳中。雲惠帝從前只以為黎煜無能了一些,得知這些事情之後當即大怒,派人將黎煜召到跟前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又打了三十大板後,就把他又給禁足在太子府靜思己過。

淑妃聽說後想要去向雲惠帝求情,卻被王公公直接攔在了大殿外。

王公公告訴淑妃,若想要陛下改變主意,不該她來求情,這滿朝文武中,現今說話能讓陛下聽進去的,也就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溫羨。

宋仁合上了信,嗤笑一聲,「留著他,難道不會威脅太子?別忘了,溫羨和衡陽王之間可是過命的交情。」

溫恢搖了搖頭,「只要拿捏住他,或許還是一把對付衡陽王的好刀。」

宋仁微微眯了眯眼,向前探了探身子,看向他,「說罷,你有什麼打算。」

「英雄難過美人關。」溫恢提起宋仁放在一邊的筆,在紙上寫下一個「顏」字,見他看向自己,頓了頓,便將那日太子府裡溫羨救人一事細細地說了,最後笑道,「人只要有了軟肋,拿捏起來也就容易許多了。」

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緩緩地想起,宋仁眯著眼算計,即便溫恢所言行得通,可是混跡朝堂這麼多年養成的謹慎還是讓他沒有立即改變主意。

「岳父大人…」

宋仁擺了擺手,半晌才開口道︰「這軟肋好不好用,總得試上一試。」

他眼裡劃過一絲精光,嘴角慢慢地浮現出一抹算計的笑容,他站起身從東牆的書架上取下一本名冊放到書案上展開,提筆在上面添了一個兩個字。

「岳父大人,這是要?」

「請君入甕。」

…

秋風起,秋葉落,信陵的秋匆匆而過,轉眼間,信陵城就迎來了這一年的初雪。

冬月十二這日的傍晚,信陵城下起了細細碎碎的冰雪碴子,到入了夜,雪就下得愈發大了,冰碴子也變成了紛紛揚揚的楊柳絮。第二日一早,顏姝甫一睜眼,就覺得屋子裡亮得有些刺眼。

「姑娘,你醒啦!」翠喜端了熱水進來,見她擁著被子坐在那兒,便笑著道,「外頭下了一夜的雪,現在都白茫茫一片了,院子裡的梅花也都開了呢。」

見顏姝的眼楮都亮了起來,翠喜放下熱水,走到床榻前,服侍洗漱更衣後,才取了一件厚厚的斗篷過來。

「姑娘要不要去院子裡看一看?」

顏姝側頭看著她,「可以嗎?」

翠喜將斗篷為她穿戴好,見問,便笑道,「大夫說了,姑娘如今的身子骨已經大好,只要不貪涼,稍稍出去看一眼還是沒事的。」

一夜的白雪將武安侯府裝點成銀裝素裹的世界,雲落居院子裡的那幾株梅花悄然綻放,為這一片素白增添了一兩點詩意的紅。

顏姝小心翼翼地踩著腳下細軟的白雪,走到一株梅花樹前,細細地賞玩那或是綻放或是含苞的梅枝,半晌終於忍不住從斗篷裡探出一隻素白的小手撫上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