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飈的壯碩男子把他推進車裡,而另一個叫林東的男人則當司機,車子嗚呼低咆幾聲,便帶著安樂奔向不知明的令他驚懼不安的地方。

安樂記得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曾很多次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他說:“安樂啊,你要是生在一個健全的家庭,有父母疼爺奶愛,每天就只呆在家裡看電視看小人書,那多幸福啊!可你命不好,偏生在這麼個有爹沒媽的清貧家庭。往前一步就趕上窮了,退後一步被窮趕上了,不前不後吧,腳底下又全是窮窟窿。你看你,出生才六個月就要每天跟著我早出晚歸、日曬雨淋的拾荒,長大些會走路了,也不能跟別的孩子玩,現在還得幫我拿東西,誒,這種日子,我一個人過就夠了,不能再讓你過了……

不過了麼?爸,我也一直以為我不可能過那種日子,可現下,我顧不得這麼多了,我如今就像當年的你一樣,身上揹著一個沉重的責任,費勁全力我也要擔負起來!

只是,爸,這以後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看看你們……

安樂仰首,硬是把欲落得淚水給逼了回去,他不想去問車裡那兩個男人到底將他送到哪裡。

不管是哪裡,他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拾荒 act 55 :路上

天早已經黑了,光明早早從躊躇的琴絃上飛快的跑過去,只留下一串綿長而憂鬱的樂聲。

安樂提著小書包牽著安寧在黑暗中默默沿著公路向未知的前方行走,距那兩個男人丟下他們下車已經兩個多小時了,現在也快十一點了吧,肚子很餓,受傷未愈的身體更是疲憊不堪,但不能停下,停下就只能在這荒涼、空曠、危險又黑暗的地方虛耗掉生命力,他不能就真麼絕望,即使攔了這麼多輛車也沒一輛願意稍微減速、更沒有一輛願意停下來聽他說說他的難處和處境,求天求地求人不行他得求自己。

安寧也很餓,之前的恐懼加深了身體的疲累,但他不吭聲,沉靜的邁著小步緊跟在安樂身旁;也不說話,他已經氣虛的說不出話來了。

身後兩束鑽亮的光芒射過來,安樂趕緊往路中間靠近一些,猛力揚手招呼,可這一輛如同之前的任何一輛,沒有一秒鐘的遲緩便從他面前飛馳而過,只留下兩團烏煙瘴氣。

“哥哥……”安寧小聲的叫,他真的走不動了。

安樂把他拉到路邊一塊約50cm寬的水泥墩背後,攬至身前席地而坐,當身體接觸到平坦的地面時,他才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累、比想象中的虛弱,整個人已經快到達能忍受的極限了,眼下,什麼堅持什麼信念什麼意志什麼什麼他都不想思考,只想就這麼坐著好好休息,最好能睡上一覺,醒來再煩惱。

出了那個處處受制於人的小天地,這裡是更為自由的一片天,雖然這片天未知、也危險。安樂自我安慰著,低聲對安寧道:“娃娃餓麼?今晚可能要餓肚子了,你睡覺好麼?”

“哥哥餓麼?”安寧仰臉問,小嘴邊有兩朵笑花。

黑暗裡,安樂看不見,聽他聲音只覺得他還好、沒什麼事,便到:“有點餓,不過沒關係,等睡醒了咱們再去買吃的。”

“我有東西吃。”安寧藏了寶似的神秘聲音輕快的說著,把書包摸過來,拉開外層,窸窸窣窣扯出一個塑膠袋,從裡面摸出兩個小小的紅豆夾芯小饅頭,摸索到安樂的手,放一個在他手中。

“誰給你的?你放哪兒了?”安樂兩口便把那小饅頭解決掉了,體內的饞蟲也引了上來,人飢餓的時候,哪管是白饅頭還是山珍海味,能飽腹便是最好的。

“嗯……陸曉哥哥帶我回家的時候在路邊買的,他說那家的小饅頭很好吃,買了一大袋要帶回家跟你一起吃,大代理都是書,他就放在外層了。”

難怪我之前放東西的時候沒見到。安樂低喃。

安寧又拿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