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卡爾諾基(1881-1890任奧匈帝國外交大臣,以對俄國強硬著稱)馬上要辭職了。”俾斯麥閉著眼睛,平靜的說道,似乎是想多保留一些體力。

“從維也納最新傳來的訊息判斷,此事基本已經確定,不過塔費內閣怕是也很難撐到明年。”赫伯特輕聲答道。

“很好,卡爾諾基擔任外交大臣9年,給我們帶來無數麻煩。現在是要讓他們償還的時候了。你要記住,赫伯特,我當年力主和奧國簽訂共同防禦條約主要目的在於約束奧國,不要讓那些無知無畏的維也納政客們和英法走的過近,僅此而已。至於共同對付俄國,那只是次要目標。”

赫伯特靜靜的聽著,他知道這是父親在向他交代未來德國的外交方針了。

“那份《德奧秘約》只不過是為了給奧國以安全感,同時可以作為我們外交上的工具加以利用。比如在英、奧、意三國的《第二次地中海條約》簽署前,正是我向英國人出示了《德奧秘約》的文字,索爾斯伯裡在確認我國對於奧國的支援程度後,才下定決心支援奧國。其實現在整個歐洲只有索爾斯伯裡和我兩個明白人,奧國在我們看來不過是一個工具,需要的時候拿起,不需要的時候扔掉。我和索爾斯伯裡的爭吵主要在於想讓英國和我們平攤使用這項工具的成本。”

俾斯麥繼續緩慢的說道:“這些話我之所以沒有和你說過,也沒有和荷爾斯泰因說過,是因為你們都不是城府足夠深的人,也不擅長說假話,也許你們不經意的表情會向對手透露很多有用的東西。”

“我知道的,父親。”赫伯特十分傷感的說道。

“1888年後,我國開始成為英國在歐洲潛在的最強大的競爭者,無論航運貿易還是國家整體實力方面。俄國和法國內部的麻煩不斷,在可預見的未來是無法給英國造成實質性威脅的。這一點其實大部分英國人並不清楚,包括他們的海軍依然以艦隊實力來評估可能的對手,但索爾斯伯裡能夠看清歐洲的一切。對於德國的崛起,他的恐懼可能比法國人還要猛烈,這也是我從前一直不主張發展殖民地的原因之一。”

“不過,英國是我們遲早要面對的,儘管對我們來說越遲越好,但我也不想就這麼白白浪費一次天賜的良機,從而放棄我們在近東地區唯一的一顆棋子。”俾斯麥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表情複雜的說道:“你可能無法體會到當我聽說彼得斯博士拿到烏干達保護協議時候的心情。多少年以來,我們在近東問題的爭吵中都是各方所利用的物件,1878年的會議,我一萬個不想參加,因為無論我怎麼做,都會得罪其中的一方。當時我選擇了關係更為容易控制的俄國。因為在英、俄的對抗中,我們幫助俄國將遭遇到來自海上的各種麻煩,那是我們以當時的實力所無法抗拒的。後來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們被英國當槍史,然後遭到俄國的報復,在戈爾恰科夫的縱容下,俄國的報紙開始充斥反德言論和泛斯拉夫主義論調,德俄關係受到難以挽回的創傷。”

“但是隻要我們擁有了烏干達,那麼一切就不同了,因為從那裡我們就可以控制整個埃及。只要築起一座水壩,在旱季時候擋住維多利亞湖的湖水,那麼埃及人就會渴死。這是怎樣重大的一項權利!你能理解嗎?”俾斯麥的聲音有些起伏,顯然心中充滿了激動。

“父親,您千萬不要激動。”說著,赫伯特緊緊握住俾斯麥的手。

“你要記住,英國的核心利益在於印度和通向印度的航線。能夠對此造成威脅的全世界只有四個地區,第一是埃及,第二就是黑海海峽,第三是中亞,第四是南非。其實嚴格來說黑海海峽就算控制在俄國的手中,英國依靠強大的海軍依然可以封鎖馬爾馬拉海,把來自俄國的威脅堵在裡面。至於南非,在蘇伊士運河開通後,戰略價值已然縮小。中亞則由於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