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柔惠對周成貞擠出一絲笑。

看起來是打定了主意不開口。

周成貞笑意更濃。

“二小姐是為什麼來的?”

“二小姐什麼時候起程的?走了多久了?”

“二小姐路上坐的船還是馬車?我記得上次是坐船,這次怎麼坐馬車?”

“二小姐坐馬車也不錯,總坐船也沒意思,換個新鮮。”

不管謝柔惠答不答,他都自己說個不停,到最後乾脆自問自答起來,就好似在彭水出門偶遇的那些年輕人一樣。

比起在彭水遇到的那些年輕人,這個世子身份相貌都是最好的,而且他言語輕快,笑容明朗。

但怎麼偏偏覺得如坐針氈?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周成貞的聲音在耳邊一停,車簾子被放了下來。

謝瑤鬆懈了肩頭,渾身如同抗了千斤石一般痠痛。

“……。我沒事啊,我就是來接二小姐的…”

外邊傳來周成貞回到管事的話。

“…你們要去宮城啊,我送你過去…”

從這裡到京城將近二十里路呢,要這麼久啊。

謝瑤只覺得渾身針刺,念頭閃過,車簾子又被掀開了。

“二小姐,宮城我最熟了。”

“二小姐,京城我也熟,這次我陪二小姐四處逛逛。”

謝瑤低下頭,幾乎昏厥。

………………………………………。

“二小姐,前邊就是了,謝大人遞摺子,我也跟去看看。”

不知道走了多遠過了多久,昏昏沉沉神情木木的謝瑤終於聽到那句跟去看看那句話,一陣馬蹄聲,以及一陣嘈雜瑣碎的低語,耳邊終於清靜了。

謝瑤再也支撐不住軟倒在車裡。

“這世子跟咱們家這樣好啊,還是跟二小姐這樣好,怎麼殷勤如此啊。”她喃喃說道,“一路上二小姐二小姐不停…。”

她的話說到這裡,疲憊的心神猛地一個機靈。

她知道哪裡不對了!

這世子爺知道二小姐不是真的二小姐,這自然不會是在對二小姐獻殷勤。

而這世子爺在彭水的時候當街羞辱過大小姐,自然也不會對大小姐獻引擎。

“惠惠,他是在羞辱你。”謝瑤伸手抓住謝柔惠的胳膊,“一口一個二小姐,他是故意的。”

手剛握住謝柔惠的胳膊,就被猛地甩開了。

“用不著你提醒我!”謝柔惠聲音尖利喝道。

謝瑤呆呆的看著謝柔惠,她的臉上早沒有了先前溫和淡然的笑,眼神焦躁。

“你能知道的,我也知道,別來跟我前獻小聰明。”謝柔惠看著她咬牙說道。

謝瑤哆嗦一下垂下視線應聲是。

真是氣死了!

謝柔惠再次狠狠的攥了攥手,咬牙看向前方。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

皇帝坐在羅漢床上,看著手裡的奏章,有人越靠越近。

“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皇帝說道。

周成貞笑嘻嘻的坐直身子,坐著的黃蒲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挪到几案這邊來了。

屋子裡的內侍如同沒看到一般。

“看什麼看!朕的奏章也是你能看的?”皇帝橫了他一眼說道。

“陛下,您的軍國大事奏章我自然不能看,這個…”周成貞笑嘻嘻說道,“獻殷勤的奏章看個熱鬧嘛。”

說著又探頭。

“謝家那土財主又給您送什麼好東西了?”

皇帝呸了聲將奏章扔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