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蘭眺望遠方的村落,輕輕依著劉景,嘆了口氣,道:“這一去京城,就不知何年何月能回來了。”

想當初她剛穿來,嫌村民愚昧,巴不得趕緊搬出村子去,可如今真的要遠遠的離開,卻忽的生出捨不得離去的心思。

張蘭蘭閉上眼睛,眼裡又浮現出她頭一次見到劉家的樣子,普通的房子,樸素的擺設,可這一切卻縈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還有徐州城裡的家,那並不大的院落,充滿了家人的歡聲笑語。

“你若想回來,我陪你回來便是。”劉景攬著她肩頭,道:“咱們又不像裕娃,有官職拴著,你我一介白身,想去哪玩去哪玩。俊娃已經可以在木材鋪子獨當一面,將來鋪子我打算交給他接手,彩虹閣早就上了正軌,有那麼多人盯著,你也不必日日盯著。”

張蘭蘭點頭,道:“也是,孩子們長大了,可獨當一面了。我這人懶,這兩年越發懶的打理那些雜事,還不如去遊山玩水的好。”

老大一家夫婦俱能幹,劉秀明年出嫁,劉清學業未成暫不想成家的時,劉恬劉睿有自己爹孃操心不用勞他們多費心,只剩下年幼的劉安需要多費心照料。所幸安兒懂事,同劉睿從小一塊長大,羅婉一看看倆,叫婆婆省心了不少。

夫妻兩個看著孩子們,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膩歪起來,忘了身後還坐著章夫子和劉清。

章夫子是過來人,瞧著兩人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插嘴道:“小牡丹,你們偷偷商量出去玩,想不帶我這老頭子?”

張蘭蘭方才回過神來,夫子還在後頭坐著,趕忙同劉景分開,一臉淡定道:“夫子若是好好保養身子,到時候興許還能同我們一塊遊山玩水。若是還不聽大夫的話,偷吃忌嘴的東西,到時候身子不好了,便在家叫清娃守著您喝藥吧,我們夫婦倆帶著安兒自個玩去。”

章夫子趕忙搖頭,道:“哎呀,平日我不是都聽你們的嘛,你們讓吃啥我就吃啥,不讓吃的我哪敢吃一口!”

張蘭蘭滿意的點點頭。章夫子這病擱在現代就是高血壓,有很多東西需要忌口,還好夫子很配合,讓控制飲食忌口都乖乖照做,否則身子不可能好的這樣利索。

船行四五日,外頭景色都是這般毫無變化,起初眾人瞧著新鮮,後頭瞧膩了,都懶得看。劉秀羅婉大多數時候都坐在房間裡畫繡樣,劉清則跟著夫子讀書。

船就那麼大點地方,三個小娃娃可是憋壞了,張蘭蘭便打發劉景劉俊去陪孩子們玩耍。那父子倆平日忙鋪子生意,很少陪孩子們玩,如今得了空閒,得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三個娃娃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一天下來將劉景折騰的腰痠腿疼。張蘭蘭瞧他捶腰的樣,笑道:“可算叫你知道帶孩子的苦。”

劉景苦笑著對媳婦作揖,道:“今個我真是知道帶孩子多不容易,就一天,簡直要累死我跟俊娃了。”

又過了四五天,船行駛進渭河,河水不似原先那般清澈,變得發黃,且湖面寬闊起來。渭河河面寬闊,但岸邊處水淺,劉家租的船大吃水深,只得在河中心前行。這下連岸邊的景都瞧不真切,家人都覺得悶的慌。

幸好在渭河只行了兩天,就拐了個彎駛入了運河。運河行駛半日,終於到了揚州。

船在揚州靠岸補給,一家人憋壞了,收拾收拾躍躍欲試要下船逛逛。

船抵達時正巧是傍晚,船老大往來兩地熟的很,對張蘭蘭道:“夫人,揚州晚上夜景頗好,街上人多熱鬧的很,可帶著公子小姐去逛逛。”

仔細問了船老大,又請了船上一個熟悉揚州的水手引路,在碼頭僱了輛馬車。一家老少下船,張蘭蘭在船上顛簸了那麼久,終於踩著土地,感覺踏實不少。

水手領著馬車駛入揚州城,在城裡最著名的瘦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