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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記載生辰的紙條,也探訪過當初最早見到嬰兒的一批人,都說他肥肥大大絕對是出生兩個月以上。可是除了梅姑還有誰見過那張紙條?包裹嬰兒的舊衣裳再破再髒也是個念想,怎麼可能隨便丟掉?大部分初生兒確實皺皺巴巴,可如果神之子與凡夫俗子不同,像哪吒一出生就能夠走路說話,那麼別說像兩個月嬰兒,像兩歲的小兒都不奇怪。有沒有可能大黃本是一條普通土狗,之後變異成哮天犬正是為了守護神子。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就能解釋通了。
朱富貴咧開嘴呵呵傻笑,衝著遠處沙洲黑魆魆的樹林豎起了大拇指。
未雨綢繆,伏線千里,梅姑媽,您老人家實在是高!
年輕道人先是落到江堤的平臺之上,往前疾跨三步就著那股衝力在平臺邊緣一蹬,身子再次撲入空中,雙臂展開如同鳥兒一般轉了半個圈子掠向江中小舟。百忙之中他還瞥了一眼正穩步下行的高功道人,心中暗自得意。這一手鳳翔九天使得圓轉如意,大大超越平時水準,要是入了高功法眼,提攜一下受用無窮呀!
小舟之上,少年仰起頭呆呆望著。
伴隨“咔嚓”一聲炸響,船頭猛地一沉船尾翹起,厚實的杉木板塌裂,大黃狗箭一般竄向空中。
“黃龍蓋頂拭乾坤,腳踏祥雲掃千軍!”
年輕道士一聲清吒宛若鶴鳴,手裡拂塵一揚根根絲線炸開如鋼針,彷彿一朵盛開的碩大菊花凌空打下。這拂塵能破高手附體罡氣,何況一條土狗?
他這一番買弄果然起了作用,高功道人駐足望向江心。只見一隻毛茸茸的狗爪穿過拂塵渾若無物,搭在年輕道士頸上往下一抓。道士一驚頓時手舞足蹈,那條狗順勢而上竟然騎上了他的身子,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下。
數秒之間風雲突變,一人一狗墜落江中。“嘭”一聲水花四濺,不一會兒絲絲血痕隨著水花一圈圈漾開,不絕於縷。
微風拂過,四野無聲,人與狗俱不見蹤影。
“孽畜,敢爾!”
高功道人身形一晃原地消失,再現身已是在十丈外的江邊,吐聲呵斥。其言澀滯頓挫,其音蒼老重濁,如石碾青苔鋼銼鋸木。音浪像波紋一樣沿河道傳播,一時間滿川俱迴盪著“孽畜,孽畜……敢爾,敢爾……!”
江面波瀾不驚,血水染紅了一丈方圓,月光下如青綾之上浸洇開一處小小墨團。少年趴在船頭用手拍打著水面,帶著哭音喊:“大黃,大黃快出來,大黃……”
高功道人隔絕紅塵修煉多年,道心堅毅,眼下卻起了疑惑。這妖獸大不尋常,氣息堂堂正正,除去一點點精怪妖味之外,其精純與光明竟然勝過了烈日驕陽。
夏夜的河面水汽蒸騰,若遇上無風天氣氣溫劇降,常常會形成一川濃霧。風乍起乍息,十米方圓的水汽嫋嫋升騰,凝而不散,如輕紗一般把小舟裹在其中。水汽漸密,小舟變得影影綽綽;霧漸濃厚,迅速沿河擴散。
技只此爾?
高功道人靜靜看著,心裡冷笑。
他雖然隔絕紅塵卻並不古板,不需要知道水汽蒸發遇冷凝結成霧,遽冷結晶成霜,飽和凝結化雨,只需要知道一個顛簸不破的真理: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得多!一塊琉璃,製造它需要繁複的工藝,打碎則只需要半截磚頭。
任你萬般幻象千般伎倆,我只一聲斷喝!
破!破!破!
這三聲“破”有如三柄重錘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