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做得太鹹的,你知不知道?”

天下的廚子若都象你這麼兇,哪還有人敢上館。

到了這種地步,別人就算還敢留他,他自己也耽不下去了。幹了叄天廚子,唯一的收穫就是身上多了層油煙,口袋還是空的。

但是,“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怕什麼?

郭大路當然還是一點也不在乎,他什麼事都會做,什麼事都能幹,為什麼要在乎?

問題是,幹什麼呢?

郭大路開始想,想了半天,忽然發覺自己會做的事,大多數都是花錢的事——騎馬、喝酒、賞花、行令,這種事能賺得到半文錢麼?

幸好還有一兩樣能賺錢的,譬如說,賣唱。

以前他唱曲的時候,別人常常會拍爛巴掌,聽出耳油,還有人問他:是不是在孃胎裡就已學會唱了?

也有人說:憑他的嗓子,憑他對樂曲的修養,若是真的去賣唱,別的那些賣唱的人一定沒有飯吃。

郭大路雖不願搶別人的飯碗,怎奈肚子卻已開始在唱了——唱空城計。

於是他找了家自己從未上去過的酒樓,準備賣唱。

一上樓,店小二們就立刻圍了上來,倒茶的倒茶,送毛巾的送毛巾,陪著笑,哈著腰,問他:“大爺今天想吃點什麼?喝點什麼?今天小店的魚是特地從江南快馬捎來的,要不要活殺一條來配叄十年陳的紹興酒?”

像郭大路這麼樣的氣派的人,店小二不去巴結他去巴結誰?

郭大路的臉卻已紅的象是喝過叄十斤紹興酒了,“我是來賣唱的”,這句話他怎麼還能說得出口?

過了大半天,他才結巴的說了句:“我是找人……”話未說完,他已象被人用鞭子趕著似的下了樓,奪門而出。

那當然不能怪那些店小二,只怪他自己無論怎麼看也不象是個賣唱的。

“唉,原來一個人貌相長得太好,有時也很吃虧的,也許我長的醜些反而好些。”

郭大路雖然是在嘆著氣,卻幾乎忍不住立刻要去照照鏡子。

賣唱也賣不成,幹什麼呢?

“老天給了我這麼樣一雙靈巧的手,我總有事可做的。”

郭大路對自己的手一向很滿意。

他看著自己細長而有力的手指,心裡忽然想起了一些已在江湖中流傳了很久的故事。

“對,賣藝,就在街頭賣藝,憑我這身武功,還怕沒有人賞識?”

郭大路開心得連肚子餓都忘了,只怪自己前兩天為什麼沒有想出這好主意。

天雖已黑,街上還是很熱鬧。

郭大路選了個最熱鬧的街角,準備開始賣藝了。

但是開始的時候,好象還得先說上一段開場白。

說什麼呢?

郭大路的口才並不差,不該說的話,他常常說得又機靈,又俏皮,只不過等到該他說話的時候,他反而說不出了。

“不說也沒有關係,反正別人是來看本事的,不是來聽我說話的;只要我本事一拿出來,還怕人不圍過來看麼?”

於是郭大路挽了挽袖子,掖了掖衣角,就在這街角上將他生平最得意的一套拳法練了起來。

只見他拳起時如猛虎出林,腳踢時如蛟龍入海,拳影翻飛,拳風虎虎,當然是每一招都有真功夫。

但別人非但沒有圍過來,反而都遠遠的避開了,就算有幾個膽子大的,也只敢站在屋角偷偷的瞧。

“這人忽然在街上打起拳來,莫非有了毛病?”

郭大路本來練得還蠻得意,後來才漸漸發現有點不對。

幸好他立即恍然大悟。

“我練的是真功夫,一點花拳繡腳都沒有,這些凡夫俗子當然看不出好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