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勳這麼一說,不由恍然醒悟。他低頭盤算片刻,臉上便露出一片陰冷的笑意:“來人,擬旨,宣鎮海節度林仁肇即刻還京,不得延誤!”

“就算宋國不去找契丹的麻煩,如今契丹使節被殺,整個契丹館驛都被搗毀,以契丹人的驕狂,必然也不肯善罷甘休的。然而契丹國內亦有內憂,料來他們戰則戰矣,雙方都不會倉促之下投以重兵,這樣的一戰是無法傷及筋骨的。江南國主此時的作用便舉足輕重了,他如今急詔林虎子將軍回來。莫非就是已經下了決斷了?”

摺子渝一路走。一路細細思索:“林虎子是堅決主張對宋一戰的虎將,李煜調他回來,那應該是要聯合契丹對宋作戰了,若有唐國相助,契丹皇帝未必不會放一場,這樣一來三國各有損耗,朝廷一戰下來,至少十年之內對我西北再無力用兵,唯有采取安撫之策,會是這樣嗎?”

她忽地想起楊浩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心裡不由一酸:“我還道你真隨名師學了什麼精妙占卜之術,世上縱然真有天機,又豈是那麼容易窺破的,說甚麼宋國三兩年內必對唐國用兵,唐國必滅,叫我不要逆天從事,如今柳暗花明。若你在我面前,你還會這樣說嗎?”

她剛剛想到這兒,忽地一隊官兵急急奔來,這隊官兵足有兩千人,浩浩蕩蕩衝得街上百姓慌張走避,一時雞飛狗跳。摺子渝急急閃至路旁客棧的石階上閃目看去。就見馬上一員指揮,手執長槍,大聲喝道:“,若是走掉了林家一個人,皇甫將軍必要責罰,都給我提起勁來。”

“皇甫繼勳又要去禍害什麼人家了?唉!李煜胸無大志,耽於聲色,朝政糜爛不堪。又寵信皇甫繼勳這種紈絝,委之重任。也幸虧尚有林虎子這樣的忠良之士輔佐他,要不然他現在就撐不下去了,此人只好做一個吟風弄月、眠花宿流的風流才子,做一國之君,真個是害人害。

摺子渝正腹誹著李煜,一種不樣的感覺忽地襲上心頭:“不對!皇甫繼勳是神衛軍指揮使,負責的是金陵安危,有什麼大案。用得著出動他的人馬?要捉什麼樣的人物,才會動用軍隊。林家。哪個林家?前方是”

摺子渝越想越驚。再也顧不得驚世駭俗,一提裙裾,便在大街上狂奔起來。越過“紅袖招”拐進前方那條巷子,一進巷口摺子渝便徒地站住了腳步。只見林府門前兵丁肅立,林府已被團團圍住,大門敞開,許多兵士持槍拔刀蜂擁而入。

摺子渝立即閃身避入路旁一家酒肆,躲在人群中驚駭的看著眼前一幕。旁邊的酒客都在議論紛紛,卻都同她一樣不知所謂。林家府邸著實不那些士兵衝入宅去,不久之後府邸中便慘呼連天。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短衣僕從打扮的人狂奔而來,摺子渝一眼認出他是林虎子身邊侍候的人,自己出入鎮海幾次,都曾見過他在林虎子身旁侍候,立即閃身出了酒館。

那人正往林府狂奔。身旁忽地閃出一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那人揮拳欲打,待看清摺子渝模樣不由一怔。摺子渝攥住他的手腕,頭也不回,低低喝道:“隨我來!”

那人回頭看見林府門前模樣,知道大勢已去,也不掙扎,乖乖隨著摺子渝閃進旁邊一條僻靜巷子,摺子渝急急問道:“林將軍出了甚麼事?為什麼抄他的家?”

摺子渝一問,那忠僕雙眼含淚,哭到於地道:“姑娘,我家將軍……我家將軍已然去了

摺子渝失聲道:“怎麼會?林將軍今具剛剛被詔回金陵,怎麼就死了?”

那忠僕哭泣道:小人趕著馬車在宮門外候著將軍,將軍進宮見駕。待將軍回來時小人上前去迎,將軍滿臉喜色,還對小人很開心地說國主如今終於振作,欲修甲兵、理國政,為保江東一十九州領土、百萬子民,與宋抗爭到底了,國主還賜酒與他,將軍勤練精兵,如今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小人聽了甚是歡喜,連忙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