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便跟她說‘要一樣雞湯,一樣豆皮包子’,劉嫂子卻道‘雞是有的,只是今兒才備了兩隻。寶二爺和寶姑娘各要了一隻去,再沒有了。’我又問她要包皮包子,她卻道‘你們深宅大院水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只知這豆皮是尋常物件,哪裡知道外面買賣的行市呢?別說這個,有一年連草棍子還沒了的日子還有呢。我勸他們細米白飯,每日肥雞大鴨子,將就些兒也罷了。吃膩了腸子,天天有又鬧起故事來了。雞蛋,豆腐,又是什麼麵筋,豆皮兒,醬蘿蔔炸兒,敢自倒換口味。只是我又不是答應你們的,一處要一樣,就是十來樣。我倒不用伺候頭層主子,只預備你們二層主子了。’

“我聽了這話只說不是我們要的,是主子要的。(。pnxs。 平南文學網)柳嫂子不信,只說‘頭裡蓮花兒來要,只當我不知道是司棋要的呢?前兒她又是要豆腐又是要雞蛋的,二姑娘從不要這些個,我們做什麼她就吃什麼,省心的很。’我與她說了幾回,她仍不信,只打發我回來,我才回來了。”

鳳姐聽完冷笑一聲,站了起來,陰陽怪氣的說道:“感情,咱們是她養著的,她給什麼,咱們才能吃什麼啊?”說著鳳姐回頭衝迎春一笑:“好妹妹,同我散會子心。這飯,今兒也不吃了。”

迎春不明所以忙站起來跟著鳳姐往外頭走,司棋見狀忙興奮的跟了上去,這擺明著是要去大廚房發作去了,可有的好戲看了!

鳳姐扶著迎春在園子裡走了一圈,只說笑,也不見發作,半晌後果然那廚房裡頭的柳嫂子就尋了過來,腆著臉笑著上來點頭哈腰道:“二奶奶好興致,今兒手頭有些忙,才把二奶奶要的雞湯和豆皮包子做得了,誰知那小翠不在廚房,我只得派人把飯菜送了過去,如今在綴錦樓裡已擺得了,二奶奶和二姑娘快去吃飯吧。”

鳳姐盯了她半天,也不語,突地就笑了起來:“喲,這是柳嫂子吧,方才日頭毒,曬得我眼都花了,竟一時沒看出來。咱們姑嫂倆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您來請?畢竟咱們還得靠您養活,您給什麼,咱們就只能吃什麼,哪裡敢勞動您大駕呢。快回去罷,咱們姑嫂兩個只在這園子裡逛逛,喝喝西北風就飽了。日後也不必您再勞心做飯,大傢伙都不用吃了,跟著寧國府的大老爺修道成仙去就得了。”

鳳姐這一番話,倒像打了柳嫂子好幾個耳光似的,那柳嫂子一時間慌了神,也不顧路上曬的滾燙,趕緊跪下了求饒。

鳳姐冷哼了一聲,也不看她,只對後頭人說:“看牢了她,再去綴錦樓把那通風報信的丫頭給我抓來,兩人一併打死。”

柳嫂子聞言差點哭昏過來,一時間哀嚎起來,在地上滾著哭鬧。

鳳姐狠狠啐了一口在地上,指著她喝道:“我還不曾死呢,嚎你孃的喪!再敢出一絲聲響,莫說你,你男人你女兒這輩子都別想進府伺候,全部發賣到煤窯子裡去!”

柳嫂子平日不曾跟鳳姐接觸過,只聞言這是個厲害的主兒,如今只仗著自己府里人脈廣,想壓她一壓。可誰知鳳姐竟不吃這套,還要賣她全家,柳嫂子哪裡還敢撒潑,只收了聲跪地求饒,再不敢做次。

鳳姐卻仍不理她,自顧自的帶著迎春走了,回了綴錦樓來,先是陪著迎春吃飯。吃飯間方才出去送信的小丫鬟被帶了進來,原來是一掃灑上的丫鬟,名喚絮兒的,她與柳嫂子的女兒是打小長起來的情分,見狀不好,趕在鳳姐出去的時候,抄了小路去廚房通知了柳嫂子,這柳嫂子得知是鳳姐要的菜,這才忙不迭的做了送上來。

鳳姐吃著包子喝了口雞湯,斜眼瞥了絮兒一眼,見她長的周正,心中自有道理,想來也是個常往怡紅院裡跑的,被那院裡的風氣帶的歪了。又想著迎春日後身邊的丫鬟們,要是各個都這般不老實,迎春出了嫁只怕那些陪嫁丫鬟們也鎮不住。

左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