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接過了東方佑留下的那封信,也沒多想便拆開來看,上頭的墨跡還有些潮溼,寥寥幾句話卻透出寫信人的心急,阿生一目兩行地看罷,臉上竟不露半點驚訝,擺手叫那管家退下,還不忘吩咐道: “再有人來找,不論是誰,你只需如實相告,道咱們主子前天動身去了洛陽,歸期未定。”

“是”

總管退出去後,阿生轉手就將那封信在燭臺上點燃,燒成了一團灰。長孫渙被殺的事,他中午便接到了訊息,卻比這涉案的兩家子更瞭解情況,東方明珠和盧智被刑部當疑犯抓了起來,當時聽到訊息他可謂是吃驚不巳,不過冷靜下來後,卻察覺到了貓膩。

他是多少知道些盧智的底細,說盧智會殺長孫渙,他是一百個不信,更何況,就是他真地把人殺了,也絕對不會露出馬腳被人抓,可眼下人分明就被關在刑部大牢,因此,他有八成敢肯定,盧智這回是被人給坑了,且算計他的人,來頭還不小。

長孫渙被害,這可算是捅破了天,長孫家、高家、乃至宮裡那位都不會善罷甘休,不管兇手是誰,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主動住這件案子上靠。

阿生有些慶幸,李泰因為南邊的一些訊息,前天一早便同需要回去泡酒抑毒的沈劍堂出發去了南方,不然這檔子事,一旦那盧小姐求上門,他可以斷言,他家主子十有八九是會出手干預,這麼一來,不光會得罪針對盧智的人,就連長孫家、高家都會惹上,以前的苦心經營恐會因此毀於一旦,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再者,他以為,盧智是不會束手待斃,不給自己留後手的,這件兇案,他們魏王府,只需要在邊上看熱鬧就好。

同樣的夜晚,有人在家中吃晚飯,有人在酒樓享樂,有人在牢中捱餓,也有人看著美味佳餚卻全無胃口。

佈置典雅的室內,銀足案頭擺著一盤盤美味菜式,坐在案後的面具男子,卻遲遲不肯動箸,直到門聲響動,沙沙的腳步聲傳來,他才扭過頭,看著燭光下的來人,帶些不安和猶疑.道: “兩天了,你把我禁在這裡,到底是想幹什麼?”

來人並未答話,晶瑩白皙的裸足點在鮮紅的地毯上,紗衣連袂,半貼著他緩緩落座,柔夷執起玉壺,將杯中斟滿,就勢喂到他唇邊,卻被他側頭躲過,那纖滑素腕也不推讓,便又移到嬌豔欲滴的櫻唇邊,輕抿一口後,方才緩緩開闔,道: “禁你做什麼?當然是防止你去通風報信。”

面具男子聽她答話,先是不解地看著她臉上的詭笑,片刻後,眼中方才一驚,沉聲道: “你對阿智下手了?!”

一聲輕笑,肯定了他的猜測,從那張黑白麵具的恐縫中,露出些怒氣來,但他的聲音還算平靜, “為什麼?因為房大人的牽扯,皇上前陣子雖有意讓阿智取代你在暗處的位置,可是那件事不是已經作罷了麼,阿智明年一經科舉,便會被擺在明面上,我又越不過你去,你何須還要如此?你就不怕 事被皇上知道嗎!”

“我下午入了趟宮,該同皇上說的,都說了。皇上的脾性,我比你更清楚,結果才是最重要的,熬不過的人,那便沒有必要留下來,而我,是不會受到半點責罰的。”

面具男子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側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沉聲道:“死了一個秋之還不夠,難道只要是威脅到你的人,你都要除之後快,當年對阿智伸出援手的是你,現在要害他的也是你,我不懂,不留姐,你的心難道是鐵做的嗎?”

聽完他的質問,身旁的女人衣裙下修長的雙腿舒展,側頭半靠在他的肩頭,把玩著手中的玉杯,眯起眼睛,輕啟紅唇,道:

“你是不懂,秋之不是我害死的,是他對我有了不該有的心思,而智兒……他不一樣,三年前,我頭一次見到他,就知道,他和你們都不一樣,從那時起,我幾乎每天、每夜、每刻都在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