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襲之事,我也是知情人,乾脆,你把我綁了去,就說抓到了傳遞情報的間諜,這樣芩兒的罪名也就減掉一條!”

楚略苦笑:“浣溪,你明知道我不會相信他們的話,又何必如此!”

君浣溪別過臉去,愴然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最在乎的親人被關起來了,眼巴巴等著我去救他,我卻無能為力……”

“浣溪,好了,你不要這樣,關押芩兒只是權宜之計……”

“不要說了——”

君浣溪一把推開他:“你走,守著她去,別來煩我!”

不能坐以待斃,芩兒還等著她。現在她需要安靜,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如何救人,更如何自救!

“浣溪,你不要這樣,浣溪!”

君浣溪衣袖一揮,將案几上的紙鎮甩了出去,掉在地上,哐噹一聲響。

“出去,你給我出去!都是你招惹來的禍事!誰叫你是皇子,誰要你當皇帝!都是你……”

無意識的喊出這向句,即是掩面低泣,自己心中的怨氣,竟然這樣深!他們兩人,怎麼會變成這樣?昔日的恩愛深情尚歷歷在目,而今,卻要逐漸成為一對怨偶嗎?不要,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楚略大手伸過來,剛觸及她的髮髻,就聽得帳外有人高叫。

“陛下,君大夫,泠月公主又吐血了,心口疼痛難耐,想見陛下……”

心口疼,怎不直接疼死!

“浣溪,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看什麼看,這狼子野心之人,若是自己上門去,只怕會一刀捅死她!

君浣溪側身避開他的手臂,冷冷道:“要看,你一個人去看,她帳中多的是醫士,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那……也好,你呆在帳中,哪兒也別去,等著我回來。”

楚略嘆了口氣,默默走出帳去,走到帳簾外處,突然站住,隔著數步之遙靜靜看著她。

“浣溪……”

君浣溪仰起臉,與他對視,兩人的目光黏在一起,彼此的形象身影,便都在對方眼底心間。

外間又傳來催促聲,楚略輕輕一嘆,終於扭身就走。

“略……別去……不要去……”

一聲又一聲,在心底狂呼。她不去,也不想他去。可是,他是天宇皇帝,對方是月詔公主,那是他的職責,他必須去……挽留的聲音梗在喉間,咬著嘴唇,直到他走出帳去,身影從視線裡消失,也沒有發出一聲。楚略,她明白他的為難,明白他的無奈,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原諒自己——一想到芩兒蒙受的冤屈,無法預料的命運,心裡就像有一把刀,在不停地切割著,痛楚如斯。老師和芷兒在封邑生死未卜,芩兒,她就算放棄一切,也決不能讓他有事!絕對,不能!

直到月上中天,楚略都沒有回來。君浣溪瞪著那帳簾隨風擺,怔然成痴 ,突然,眼前一花,似有一角深衣閃過。帳外的守護士兵並未出聲警示,應該是熟人。

果然,那身影站定,嗓音尖細傳來:“君大夫可在帳中?”

是吳壽,這個時候,他又來做什麼?

君浣溪慢慢起身,走到帳門口,輕聲詢問:“吳常侍,有事麼?”

“我是奉旨而來,是陛下有物事給你。”

“進來吧。”

帳簾一掀,吳壽大步進來,從寬袖中取出一枚竹製令牌遞給她。

“這是陛下給你的出行令牌,務必收好。”

君浣溪接過來,淡然道:“常侍辛苦了,多謝。”

吳壽點了點頭,卻是站著不動,沒地半點要走的意思。

君浣溪手指撫著那竹牌,心中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