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嘛,一個個擠破了頭要進城,城裡的錢是那麼好賺的嗎?依著我看。別在城裡幹了,咱們鎮上雖說窮,可人不操心啊,二大爺去跟鎮長說,給你在鎮上找個文書工作乾乾,一個月也能有八百多塊錢,再讓你媽給你說一房媳婦,讓你大伯幫著起棟房,小日子不就過上了嘛。”

所謂的‘大伯’。就是二大爺的兒子,在縣裡打工當泥瓦匠,年紀比蘇銘大不了多少,他也在屋裡,聽老頭這麼說,走過來有些埋怨的望了二大爺一眼,說:“爹你說啥呢,人家蘇銘是大學生。城裡一個月好幾千,讓人家回鎮上幹文書。這不是坑人家嘛。”

一邊說,一邊衝蘇銘和蘇媽媽抱歉的笑了笑,說:“我爹年紀大了,話多,也是心好,你們別往心上去啊。”

“哪能呢。都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家那二層小樓當初還是大伯你找人幫忙蓋的呢。”

三個人說這話就在堂屋裡落座了,先是正兒八經的相互拜了個年,大伯又把他女兒小丫叫出來,給蘇銘拜了個年。小丫比橙橙小兩歲。看見蘇銘,有點害羞的躲在她爸背後,怯生生的叫了句:“四哥哥過年好!”

蘇銘自己都搞不清這家裡關係是怎麼排的,自己咋就變成四哥哥了呢?她這麼叫,蘇銘也就這麼答,蘇媽媽在邊上呵呵一笑:“讓四哥哥給你壓歲錢。”

鎮上的習慣,工作之後就沒壓歲錢拿了,蘇銘雖然是小輩,可二大爺也不用給。蘇銘從懷裡掏出個紅包,遞給小丫,說:“丫頭拿著。”

“拿著去給你媽收好。”大伯點點頭,小丫這才大著膽子接過紅包,轉身跑到後面屋子裡去了。

蘇銘把帶的拜年禮物拎著,放到桌上,說:“大伯,我給你和我二大爺帶了幾瓶酒,過年自己留家裡喝。”

那酒一開始是用紅袋子裝著的,誰都沒瞧見裡面到底是什麼,大伯接過來低頭一看,就是有點愣住了,一小箱的茅臺,抬頭有點心疼的對蘇銘說:“你買這麼貴得酒幹嘛,我跟我爹也捨不得喝啊!”他在縣裡打工,平時自己喝的都是散酒,偶爾請包工頭喝點酒,五六十也就撐破大天了。

除了酒,裡面還有兩條中華。

“也是在城裡朋友送的,我自己又不怎麼喝。”蘇銘笑笑,還真就是‘朋友’送的,那天去趙昀家拜早年,他家就跟打劫了菸酒店似得,客廳裡好煙好酒都堆成了山,臨走的時候硬是給蘇銘裝了一後備箱。

蘇媽媽也在一邊笑著說:“他二大爺,他大伯,蘇銘現在能賺錢了,從小你們對他就好,他孝敬孝敬你們是應該的。”

大伯笑著說:“是哦是哦,聽他們說蘇銘開了輛好車回來,我們鎮上總算是出了個有本事的。”

二大爺探頭過來看了一眼,立刻就說:“那也不成!你們年輕人在外面賺點錢也不容易,咋就亂花呢!這點子菸酒,怕是要花你兩個月工資吧?我留下一瓶酒,剩下的你到其他人家拜年帶著。”

“我的二大爺哎,大過年的,我禮物都帶進來了,你還讓我拿走,這不是打我的臉嘛!以後我家在鎮上還怎麼做人!”蘇銘假裝委屈說。

話說到這個份上,二大爺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大伯感謝了幾句,然後轉頭朝裡屋,把他媳婦叫出來,讓把這些菸酒都好好收起來,將來二丫上學,給校長送去。

大嬸子還不到三十,可看上去,就跟四十多歲的女人似的,正在後面做飯,聽到大伯叫她來了前面堂屋,先衝蘇銘和蘇媽媽打了個招呼,然後拽了拽大伯的袖子,在他耳朵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什麼。

大伯聽完一下子就站起來了,瞪大眼睛望著蘇銘說:“蘇銘啊,你給二丫包了三千塊錢紅包!”

鎮上有個習俗,包紅包的時候為了圖個喜慶,顯得有面子,紅包包得都很厚實,不過單張面額不大,有的就是五塊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