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老爺皺起眉頭。

常亦寧輕笑,想起楊氏對他的疏離,不知道見到文正公世子爺又是什麼模樣,臉上是否會出現從前見他時的羞澀。

常亦寧起身,“我帶世子爺過去。”

“昨日診治楊少爺時不少郎中都在,要辨驗。大人不能只問民女,要將昨日所有的郎中都請來,否則民女一個人說法不能作數。”

楊大小姐自以為醫術好就能辯過所有的人,殊不知衙門頂上是青天白日,人人都要掂量自己的身份,一個閆閣老舉薦的孤女,身上揹著罪官家眷的名聲,誰會站在她這邊。再說,楊大小姐擅用奇怪的醫術,這種醫術大周朝沒有幾個郎中能認同。

童御醫端坐在椅子上。吩咐身邊人,“將昨天診治的郎中都請來。”

常家去請郎中。

濟子篆的藥鋪裡早就聚滿了人。

昨日楊大小姐用銀管救活人的事在藥鋪一條街上傳開了。

楊大小姐將楊家的秘方散了出來,又將治瘧的方法傳授給大家。這幾日郎中們按照方子治好了許多病患,現在人人都想知道那銀管救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聽濟子篆講了一番,眾人也覺得楊大小姐的法子十分有道理。

沒想到不過隔了一晚,楊大小姐救治的病人就死了。那些想要嘗試這樣救治病人的郎中頓時也急起來。

“濟先生,太醫院真的要治楊大小姐的罪?”

濟子篆點頭,“楊家已經讓人送訊息,讓我們有所準備,當然是真的了。”

眾人一陣鬨鬧聲。

濟子篆將藥箱準備好,“我看一會兒常家的人就要來叫我們過去。”

有人慶幸。“幸好我沒和眾位一起去常家,從前生活不易,現在更是難上加難。這太醫院管的也太寬了,難不成以後有病人病死,我們這些人就都要被拉去衙門。”

周圍頓時傳來嗤笑聲,“這次你逃出去,下次說不得就輪到你頭上。你不是正在想方設法治傷寒。”

都用古方來治病,那麼從前治不好的以後也治不好了。

“濟先生。您說這事怎麼辦?”一個昨日去過常家看診的郎中向濟子篆討主意。

“我們就照實說,誰也不要說謊,到底看看是誰的錯。”濟子篆低聲道,“不知各位如何,老夫是要這般做法。”

濟子篆說著話,又有人道:“既然是辨驗,老夫也去湊個熱鬧。”

眾人聽到聲音讓出路,沈微言扶著白老先生下了車走過來。

大方脈有白老先生,傷折科、瘡腫科有濟先生,這件事還不能說出個道理。

濟子篆將白老先生讓到旁邊坐下,趁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話,濟子篆進了內室,柳成陵將臉邊的假須拿了下去,露出如同光滑如天鵝般高傲、光滑的下頜,狹長的眼角輕眯著,聽到腳步聲,隨意地抬起頭來。

濟子篆上前幾步,“都安排好了,去了常家,定然不會讓太醫院胡來,”說到這裡濟子篆微微一頓,“我不明白,少爺想幫楊大小姐,大可讓人去衙門和太醫院說一聲,這些事就迎刃而解。”

柳成陵眼睛清澈,裡面彷彿有清泉在流動,卻因為至清顯得十分冷淡,“動用人情關係,是袒護楊大小姐。楊大小姐本就無錯,何須我這樣插手。”

“我就怕楊大小姐太稚嫩,今天一早就獨自去了常家…並不懂得這裡的道理,就算我們過去,楊大小姐也是要吃虧。”

她麼?柳成陵站起身,目光高峻,如同直聳入雲的山峰,“濟先生和太醫院的人一樣,太小看她了。濟先生此去,定會有驚喜。”

童御醫喝了兩杯茶,正算計著閆閣老知曉這件事,臉上是什麼神情。朝廷的旨意還能不能順利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