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點了頭:“那你便先回去罷,等過了這陣子,外祖母再打發人去接你,你放心,等下次你再來時,該過去的便已都過去了,再不會讓你為難。”

顧蘊的眼淚一下子就來了,忍不住撲到了平老太太懷裡。

這會兒她又忍不住怨起自己為何要重生來,若她沒有前世的經歷,如今面對這樣一門樣樣都好的親事,她一定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會答應下來,如此便不會讓三表哥心痛,不會讓二舅舅二舅母傷心,也不會讓外祖母為難了!

可她若是不重生,又怎麼能像現下這般與外祖母相依相擁,與親人們朝夕相對,體會前輩子連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來自親人們特有的溫情呢,也許這便是老話“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倚”的由來了?

一時平大太太過來了,平老太太知道顧蘊擔心平謙,她自己也擔心,遂問道:“謙哥兒這會子怎麼樣了,燒已經退了嗎?”

平大太太點頭笑道:“燒已經退了,大夫說謙哥兒身體底子好,此番之病雖來得急,只要能退下燒來,至多將養三五日的,就有望大愈了,娘儘管放心。”

平老太太這才面色稍緩,唸了一聲佛道:“小人兒家家的好些時候發燒其實都不是生病,而是因為長身體在燒骨頭呢,如今我總算可以放心了。”

顧蘊在一旁也鬆了一口氣,希望病過這場之後,三表哥便能退一步海闊天空罷!

平謙既病著,平二太太自然不能幫著款待祁夫人了,所以等到稍後門房上傳話進來,說顯陽侯夫人的車駕已到了玉橋衚衕的巷口之時,就只得平大太太領著顧蘊並平沅平瀅姐妹接出了垂花門外。

祁夫人一身大紅鳳穿牡丹刻絲通繡衫,一見平大太太便未語人先笑:“怎麼敢勞煩大表嫂親自出來迎我,咱們都是自己,您不拘打發哪個丫頭婆子來也就是了,再不然就打發蘊姐兒來也是一樣。”說著屈膝給平大太太見禮。

平府這一日一夜雖有些不平靜,平大太太養氣功夫卻極到家,聞言忙屈膝給祁夫人還了禮,方笑道:“祁表妹這話的意思是,下次我再去你們家時,你不打算親自出去迎我了,只管受用你自己的,那我可不依。”

表姑嫂二人寒暄了幾句,又各自受了顧菁顧芷和平沅平瀅顧蘊的禮,待她們姐妹也彼此見過之後,才被簇擁著,一路說笑著去了平老太太屋裡。

待見了平老太太,彼此少不得又廝見了一番,平老太太才衝平大太太使了個眼色,平大太太便笑道:“沅姐兒瀅姐兒蘊姐兒,你們三個,且帶了兩位侄女兒去園子裡逛逛罷,也省得你們聽我們長篇大套的講古不耐煩,我們也不能自在說話兒。”

平瀅姐妹幾個忙屈膝應了,引著顧菁與顧芷卻行退下,果真逛園子去了。

祁夫人這才笑道:“昨兒蒙伯母不棄,答應將蘊姐兒許配給騰哥兒,我與騰哥兒都是不勝喜幸,今日卻是特地為取定禮而來的,還請伯母不要笑話我心急才是。”

平老太太笑道:“就是要心急才見誠意呢,我怎麼會笑話你?月白,去把我準備好的回禮取來。”

“是,老太太。”平老太太的貼身嬤嬤忙應了一聲,片刻之後便取了平老太太事先準備好的回禮來,也是一枚羊脂玉的玉佩,只不過雕琢成了個騎馬的猴子式樣,寓意“馬上封侯”,玉佩本身的價值就不說了,光這雕工已是不凡。

這卻是平老太太多年的珍藏了,原本是打算等到將來平訟春闈下場前,賞給平訟的,嫡長孫自然不是其他孫子所能比的。

然在見過沈騰的玉佩後,平老太太改變主意了,沈家哥兒看重蘊姐兒,那她便得回對等的定禮才是,既是因為花花轎子人抬人,也是好藉此讓沈家哥兒知道,他們平家有多看重蘊姐兒這個外孫女,將來他若是膽敢給蘊姐兒委屈受,平家絕不會與他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