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

“那我們這就開始摸黑趕路吧。”

靜毫不猶豫地朝黯淡無光的黑暗舉步前進。

在靜的牽引下,玉拉著由紀的胳臂慢慢沒入了黑暗之中。

無論走多遠,都只有無止盡的黑暗。

由紀的視野空蕩蕩的空無一物,甚至連領在前頭的靜的背部,以及理當走在一旁的王都看不見。和世界的交集唯有踩踏在柔軟地面的感覺,還有玉牽住自己的手的觸感。沿途瀰漫著潮溼的土地和七月的草叢、山毛櫸與杉木的杏氣。

被玉牽著走的同時,由紀的腦海裡還鮮明地牢記著方才發生的事情。

——做了好丟人現眼的事。

內心在反省,臉頰也跟著泛起了紅暈。

因為實在太開心了。平時總是口無遮攔淨說些不入流事情的玉,竟然會默默地幫自己把浴衣穿好,真的很教人欣慰。

玉講話粗魯歸粗魯,單論行動的話倒出人意表地是個紳士。

所以才會一個不留意,臉頰就湊上去磨蹭了。如今回想起來,自己真的是採取了一個很大膽詭異的行動。也難怪會被靜當笑柄揶揄一番。

玉一路上不發一語,只是默默向前走。平常的話,照理說玉應該會在路上挖苦個幾句才是,現在卻像個悶葫蘆一樣悶不吭聲。

總覺得氣氛很尷尬。

不曉得在洞裡發生的事令他做何感想?

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寡廉鮮恥的女人呢?可是依剛才的狀態,要表達自己的感謝也只能那麼做了。不對,好像也不能那麼說。唉,到底是怎樣。啊啊我快崩潰了,你快點說話嘛!玉!

啊,對了。可以化解尷尬的適當話題這裡不就有一個嗎?

靈機一動,由紀轉頭而向旁邊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說道:

“喂。”

“嗯?”

“那個啦,那隻狗後來呢?”

“哈?”

“就是那個,在神社試膽的時候你瞎掰的狗的故事。我還沒聽你說完呢。”

“啊……我都忘得一乾二淨了。你該不會迷上這個故事了吧?我醜話先說在前,這故事簡直糟透了喔。我這樣講可能有點怪怪的,聽完了這個故事以後,你可能會覺得根本不值一聽。”

“反正我從一開始就不抱任何期待,只是無聊問問罷了。”

“如果是這樣最好。我說到哪邊來著?”

“你講到去世主人的那隻狗跑去偷吃。;人家養的狗的食物,結果被老婆婆發現了,那隻狗被抓去跟它去世主人的墳墓綁在一起。”

“你還記得真清楚耶。啊啊,我想起來了。嗯,老婆婆很殘酷地把遜狗綁在主人的墳上。遜狗非常傷腦筋,因為這樣一來就沒辦法吃飯,也不能喝水了。遜狗的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

“嗯、嗯。”

由紀走著走著身子微微靠向了玉,聽得十分著迷。其實她很好奇故事的後續發展。

“就在這時,嗅覺變得非常敏銳的遜狗嗅到了某個東西。遜狗不停抽動著鼻子湊向墳墓的納骨室。這種時候遜狗的能力是絕對不容小看的。遜狗用牙齒咬住門的握把後,向後一拉成功地開啟了納骨室。於是收殮了主人骨頭的骨壺出現在遜狗的眼前。”

由紀眉頭一皺,有股不祥的預感。她有些緊張地出聲制止玉繼續說下去。

“……喂,等一下!”

“遜狗把頭伸進納骨室,靈巧地用前腳捧住主人的骨壺後,打翻骨壺將裡面的東西給倒了出來。映照在遜狗閃亮一見的眼睛裡的,正是主人的遺骨。看到那些骨頭,餓昏頭的遜狗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喂,暫停!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