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肩輿裡的盈之。

“哪裡是本宮英明,這本就是玉嬪自己造的孽,仗著自己盛寵在身,內務府的宮人們又不敢違抗,便像流水一樣地花銀子,早就超出了她一個嬪位的份例,這種爛攤子,既然太皇太后出了手,那本宮也樂得做個甩手掌櫃。”

“去把玉嬪給哀家叫來!”太皇太后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好不容易等盈之走遠了,才拍了一下案几,中氣十足地喊了出來。

“太皇太后娘娘息怒,可是賬目上有什麼不妥?奴婢聽說玉嬪小主之前很是受寵,稍有些超出份例,也是情理之中,這內務府一向是見風使舵的。”落吟握起太皇太后的手,替她揉了揉,寬慰道。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另一隻手直接將賬目丟至落吟眼前:“稍有些?你自己看看。這玉嬪吃的用的,都快趕上一個妃位了!再怎麼得寵,也不該如此奢靡無度!”

她說著,像是怒氣又上來了幾分:“先帝軟弱,哀家一手扶持朝政,又怎會不知道國庫一度空虛,哀家從前都是拿自己體己的銀子出來填平,後宮用度也是一減再減,才有了現在的局勢。”

“而她呢?目光短淺,滿嘴謊言。哄騙了哀家還不夠,竟已經到了如此奢靡的用度!實在是讓哀家失望!”太皇太后將賬本全數推開,“叫她來!叫她來見哀家!哀家一手提拔的蘇家,絕對不能落在這等蠢貨的手裡!”

落吟將掉落在地上的賬本一一拾起,背過身去偷偷嘆了口氣:“娘娘,兒孫自有兒孫福,玉嬪小主再不懂事,也有皇后在旁看著,您年歲也大了,何不就同在五臺山的時候一樣,好好養養身子呢。”

“這叫哀家怎麼養身子?我蘇家能到今天的地步,投入了哀家多少心血!哀家不想看到,等哀家百年過後,蘇家明爭暗鬥,落寞被欺!”太皇太后固執己見,完全聽不見勸:“話你也不必多說了,落吟,你今日也有些越矩了!不要仗著哀家用慣你了,便在這裡對哀家的旨意指手畫腳。”

落吟抿了抿唇邊,欠著身子道:“奴婢不敢。”她將收拾好的賬目放在太皇太后身旁的案几上,親自去請了玉嬪過來。

玉嬪剛回自個兒宮裡沒多久,就又被太皇太后叫了過去,心下不免有些忐忑。她心神不寧地坐在肩輿上,這是皇帝特賜的恩典,一個小小嬪位,就能擁有肩輿出行,也助長了玉嬪的氣焰。

“落吟姑姑,太皇太后可有說什麼嗎?”

落吟已被太皇太后斥責,也不敢多言,只是垂著眼瞼搖搖頭道:“奴婢不知,只是太皇太后像是心緒不佳,小主還是規矩些好。”

這話說得玉嬪更是有些心慌,連帶著走進壽康宮的時候,都差點崴了腳。

她顫顫巍巍地跪下身:“嬪妾給太皇太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萬福?有你在,哀家又如何能萬福!”太皇太后直接將手旁地賬本丟了下來,正中玉嬪的髮髻,玉嬪下意識地驚叫一聲,原本華麗精巧的元寶髻散了一半,顯得十分狼狽。

“太皇太后娘娘恕罪!太皇太后娘娘恕罪!”玉嬪嚇得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連連在地上磕頭謝罪。

太皇太后抑制住自己想要再扔賬本的衝動:“玉嬪,哀家且問你,你可知自己錯在哪裡?”

“嬪……嬪妾不該為一己之私,添油加醋地將皇后娘娘的話傳達給太皇太后您,可皇后娘娘的確有為難過嬪妾,她嫉妒嬪妾盛寵,嬪妾與太皇太后娘娘系出同門,還請娘娘看在嬪妾也是蘇家人的面子上,饒了嬪妾這回吧!”玉嬪手足無措地說了一堆,眼中已經開始泛淚。

太皇太后十指緊緊地握住,指節青白,像是忍了很大的怒意:“同是蘇家人?蘇家出了你這麼個蠢貨,簡直敗壞門風!”

她隨手翻開一本賬本,指著上頭的記錄便問:“你倒是同哀家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