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好像是…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

她只能看清他的眼睛,那雙能把人吸進去的深邃眸子,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不,這才是夢。

只有在夢裡,江婉之和陳娉婷才會對她這麼好,也只有在夢裡,她的父親才會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

彷彿是醍醐灌頂一般,陳宗縵眼睛猛地一張,周圍的環境立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溫馨的牆紙變的血跡斑斑。

她飛快的轉身看向身後的大床,然後嚇得後退一步,坐在地上——床上滿是鮮血。

陳宗縵內心深處的記憶再一次被翻了出來,露出了血淋淋的傷口。

她死命的搖著自己的腦袋,雙手抱頭,像是瘋了一般:“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她嘴裡唸唸有詞,一刻都停不下來。

最後陳宗縵終於忍受不住,手猛地甩在地上,用力伸長了脖子,上面佈滿了可怖的青筋,爆發出一聲尖叫:“啊——!”

= =

再醒過來的時候,陳宗縵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

她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想要睜開卻怎麼也用不上一點力氣,全身上下好像沒有一處是自己的。

她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拼命讓自己的眼縫中透出一絲光亮——映入眼簾的是白茫茫一片。

刺眼的白光讓她條件反射的把眼睛再次閉了起來,直到幾秒鐘後,她才再次嘗試著把眼睛睜開。

約麼一兩分鐘的時間,陳宗縵才看清楚自己眼前白色的一片是天花板。

她的全身上下除了脖子都沒有任何知覺,她只能嘗試著扭動自己的脖子,把腦袋歪倒另一邊。

原來她現在是躺在病床上。

右手的手背還吊著水,手腕被彈力帶固定在床邊的架子上。剩下的左手和雙腳陳宗縵也不必看,估計也是這個樣子。

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生站在她的右手邊,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忙什麼。

陳宗縵使出吃奶的力氣控制了自己右手的食指,然後又拼命的把它直起來,輕輕地戳了戳身邊的護士。

護士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動作定住,瞪大眼睛。

然後陳宗縵就看到護士飛快的扔下手中的東西,像是見了鬼一般轉身“噔噔噔”的跑出了病房。

還沒等她自嘲一把,護士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幾個白大褂。

陳宗縵看不清楚他們的臉,但是也知道,走在他們最後的那個人,比其他醫生更加挺拔修長的身材,站在那裡就獨一無二的冷豔高貴的氣質,就是他。

她的醫生。

陳宗縵的眼皮被翻來翻去,手電筒的強光在眼前一晃而過,然後眼皮上的撐力散去,剛剛彎腰給她檢查的醫生也收起了電筒,俯身對著她的臉。

“這是幾?”醫生伸出兩根手指頭。

陳宗縵如果現在能做表情的話,她想她現在一定是滿臉的肌肉都在詭異的抽搐著。

她嘗試動了動嘴,發現除了嗓音沙啞的根本不像她自己之外,說話還是勉強可以的。“二。”陳宗縵老實的回答道。

醫生點了點頭,然後指指自己:“我是誰?”

陳宗縵費勁的眨眨眼:“不認識。”

醫生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愕,然後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摘下了遮住自己大半個臉的口罩。

哦,原來是黃樂。

陳宗縵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好笑,沙啞的嗓音磕磕絆絆的說道:“…旋風八人…大前鋒…”

黃樂鬆了一口氣,起身對身後的人說:“看來沒什麼大礙,只是身上的傷太嚴重了。”說完,他又轉頭對躺在床上的陳宗縵說道,“你的全身幾乎都上了麻藥,勁兒還沒過,哪都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