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

當初和范仲淹他們商議時,也只能提議重點照顧那些主要產糧區,如今再讓這些地方官員這個貪點,那個貪點,還談什麼興修水利?

許清的怒火不只因為這些貪官,他是被‘巡察御使彈劾’這幾個字刺激到了。半個月前,司農寺提舉司近千名吏員便撒到了地方上,負責青苗款的前期宣傳,和監督水利工程的整修;如今近千人還不如王素他們十二個巡察御使,這讓許清情何以堪?

雖然這些吏員不象巡察御使一樣,一發現問題,就可以強力介入調查取證,但這畢竟是近千人啊,如今上報的問題聊聊無幾,怎麼能不讓許清怒火中燒!

許清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著,直到把情緒穩定下來,才對門外的小吏說道:“去,把於寺丞和張主薄叫過來。”

等於清泉和張正進到簽押房,許清把手上的那份名單丟給他們看,淡淡地問道:“二位看到了‘巡察御使彈劾’幾個字了嗎?”

經許清一語點醒,於清泉終於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他作為提舉司的主要負責人,臉上充滿了愧色。

“於寺丞,咱們公是公,私是私,我不要聽你解釋什麼,咱們一千人還不如人家十二個人,從今天算起,我再給你們二十天時間,若還是這樣,我這個司農寺少卿,會去向陛下請辭,但是,在我請辭之前,你要做好另謀高就的準備。”

許清說完,於清泉站起來一揖到底,然後一言不發的奔了出去。許清看了看剩下的張正,和聲說道:“張主薄,倉儲司分散在各地的吏員也不少,這個時節倉儲司應該比較空閒,你讓他們也抽調人手,查探所在地的水利整修情況,若你們倉儲司能先發現問題,一經查實,我保你官升一級。”

張正聽了頓時面露喜色,能不喜嘛?許清一來,他從八品的官銜就升到了從七品,別小看這次升遷,有些人熬了半輩子未必升得上去,許清今天又作下這般許諾,怎麼不叫他幹勁十足。

他也象於清泉一樣,來了個一揖到底,堅聲答道:“許少卿請放心,我馬上讓各地常平倉調派人手。”

許清看他鬥志昂揚的樣子,淡淡地笑道:“前提是,別誤了倉儲司的本職工作就好。”

張正出去後,許清一個人在簽押房裡踱起步來,這次大舉興修水利,不只是關係明年是否會大旱的問題,主要還是為提高大宋的糧食產量,為將來的征戰提前做好糧食儲備,否則到時就算大宋銀行有錢,買不到糧食也是枉然。

偉人說過,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即使是後世那種資訊發達的時代,尚且需要領導親下基層掌握第一手材料,自己作為這次浩大工程的策劃人和執行者,光坐在京城裡聽報告算個什麼事?

每年春秋兩季,大宋各地都會有迎神賽會,京城也不例外,所謂的迎神賽會,就是把神像抬出廟來遊行,並進行祭祀,以求消災賜福。

而京師各衙門按貫例,也會在這一天將衙門庫存的不用之物及廢紙賣掉,作為本衙門官員及吏役聚餐費用,大家合樂痛飲終日。司農寺如今百事繁雜,哪裡還顧得了這麼多。許清不清楚這些,他這個少卿大人不提,也沒人敢亂來。

進奏院裡卻是另一翻景象,進奏院是各地藩鎮在京城的官邸,類似後世的駐京辦事處,置有進奏官,負責奏章、詔令及各種文書的投遞承傳。

蘇舜欽這個進奏院提舉如今也是意氣風發,他今年只有三十四歲,得范仲淹舉薦入主進奏院。蘇舜欽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杜衍的女婿。而且他一直也主張新政,所以他這個職位雖不是最關鍵的,卻是革新派的核心成員之一。

今日迎神賽會,難得放鬆一下,蘇舜欽按慣例把進奏院一些不用之物賣掉後,準備和吏員宴飲一翻,然而進奏院裡都是跑腿辦事的小吏,精於詩詞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