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漁者戴著竹斗笠,身穿粗布衣裳,坐於船頭的小几邊,腳下壓著一支長釣。

幾丈遠的水面上,魚漂輕輕的顫動著,想是魚兒在戲鉤。漁者也不急,端起身邊小几上的杯子,輕飲一口,放眼遠處的江流,浩浩蕩蕩,無盡無涯。

這時船蓬中走出一女子,也是一身農家的粗布衣裙,如鄰村的小,但那綽約的身姿,淡雅的美態,卻有萬花齊放也掩蓋不了的清麗,她挽著袖子,手上拿著一個葫蘆做的水瓢,似乎正在舀水做飯。

“大人,這麼久還釣不上一尾魚,奴家這是巧婦難為無魚之炊……嘻嘻”

“哎呀,水兒莫要出來您這一出來,魚兒更不會上鉤了”

“大人這是欲加其罪,何患無詞,你釣不上魚來,關奴家事”

船頭的漁者也不裝樣了,脫下頭上的竹斗笠,不是許清是誰,他把斗笠往腳邊一放,呵呵笑道水兒聽說過秀色可餐吧,這魚兒見了你,豈會再來吃我下的餌?真那樣,本國公只好拉下面去求荊六郎那廝借魚來食了,那怎生了得,那還不讓他的氣焰漲上天去”

“大人若拉不了臉,嘻嘻,奴家去借就是”

間,水兒舉起水瓢,春風拂柳般的身姿輕盈的旋轉起來,彷彿一隻在水邊跳舞的丹頂鶴,手上的水瓢滴水不灑,那婉轉的舞姿、婉約的風情,隨意中卻充滿了美感,看得許清瞬間石化。

水兒稍展一下身手,見他瞪著雙眼看呆了,不禁歡喜地問道大人,奴家跳得好看嗎?”不跳字。

“好看”

“嘻嘻”

“咳咳這個嘛,水兒啊,以後你跳舞前要先吱一聲,而且要分場合,你看,你看,這船這麼小,萬一不掉下水去,怎生得了”

許清說著說著終於找到了一個充足的理由,語調也跟著變得義正詞嚴起來,水兒將水瓢一放,一臉帶笑的坐到他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腿上,仰著一張粉臉看著他。

許清剛剛低頭在她額上一啄,腳上踩著的漁竿一緊,他便顧不得親美人了,迅速抄起漁竿忙活著,嘴裡還在嘆息真是的,遲不上鉤早不上鉤,偏偏美人一上鉤你就來湊熱鬧看本國公今天不削了你的鱗,剔了你的骨,吃了你的肉……”

水兒抱著他的腿笑得直不起腰來,許清慢慢把線收回,魚兒被拉到了船邊,掙扎間泛起一片片水花,聲勢不小,把下游另一條船上的荊六郎都驚動了

“國公您可總算開張了,小的正琢磨著,要不要給你送尾魚做午餐呢”

這個關鍵的時刻,許清可不能因小失大,顧不得跟他鬥嘴,等把魚兒拉上來,嚯,起碼三斤的大鯉魚,這下許清不禁樂得哈哈大笑。

水兒本來還抱著他的腳,被魚兒甩了一臉的水,哎呀一聲跑船艙裡去了,很快她使拎出一隻水桶。

許清抓住大鯉魚,見她這模樣,臉色一垮說道傻丫頭,還拿桶,難不成你還想養它一陣?為夫我可餓了,快拿刀。”

“哦哦嘻嘻”

水兒快樂的跑回艙中,果真拿出一把刀來。

“娘子歇著吧,今日為夫來給你露一手,想當年,小顏吃了我做的紅燒鯉魚,可是差點連舌頭都吞了下去的”

許清說完,果真親自動手開始剖魚,水兒要來幫忙,被他勒令乖乖坐著等吃這話聽著有些不中聽,但水兒靠在船頭邊卻幸福得灌了蜜一般。

許清帶著水兒在潤州玩了兩天,接下來依然以私人身份前往龍門船廠,潤州碼頭等處察看,龍門船廠的十五個船塢自建成就沒一刻空閒過,每間日裡斧鑿聲聲,現在分工越來越精細,帆、舵、索、槳等工序都被細分出,成立專門的加工作坊,船塢之中只負責打造海船主體。

主體一完成,就可以移出船塢進行其它工序,這樣一來,船塢就能空出來製造新船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