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一樣了麼?

轉身,那車伕看向我。

黑暗裡,他頎長的身形像極了某人。

我咬牙,上前一步抬手便揭去了他的斗笠。

一頭未梳的長髮如流水般滑落雙肩,月亮下,泛著青亮的色澤。

斗笠下,那雙狹長的雙目看著我,帶著笑。

“你準備一輩子裹著那塊破布過日子麼?”咬牙,我狠狠地道。

眸中的笑意更熾,他緩緩抬手,解開了豐裹著的布巾。

呼吸狠狠窒住,我僵在原地。

身子緩緩前傾,他埋首在我的頸間,貪婪在深深吸了口氣,“寶兒……我亡國了……”他在我頸間,低喃。

那語氣竟像是在我說“我回家了”一般。

“你不是死了麼?”鼻子微酸,咬牙,我的牙齒“咯嘣”作響。

“嗯,死了,可是擔心我的寶兒會哭,所以又從地府逃出來了……”他低低地笑。

“誰做了你的替死鬼?”我微微撇了撇唇,想起歷史上夫差自刎前以布蒙面,大呼“黃泉之下無顏見伍子胥”我便該猜到的,那個囂張又自大的傢伙怎麼可能會認錯,那句話無關緊要,蒙面才是正事吧,蒙了面,那個死的究竟是誰,便不得而知了……

“我的寶兒真是聰明。”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我知他是在笑我剛剛為了拖他下水,胡謅什麼“主子”,“什麼萬貫家財”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奇道。

“我聰明嘛。”他擁著我,大笑,一臉的臭屁。

“本來的車伕呢?”我心裡猶有些疑慮。

“殺了。”他老實交待。

我低頭,知那人必是君夫人派出取我性命的。

“寶兒,我無家可歸了……”擁著我,他輕輕道。

“唉,我撿了阿福,阿旺,不差再撿你一個回家……”笑,我一臉委屈道。

“阿福是誰?阿旺又是誰?”夫差看向我,不滿道。

“呵呵,阿福替我砍柴……阿旺嘛……替我看家……”

“看家?為什麼看家?”

“笨啦,因為阿旺是條狗!”

“寶兒……”

“哈哈……”

美人劫終

回到盼君歸的時候,衛琴竟然不在。

聽阿福說,是隨一個漂亮的黑衣女子離開的。

是越女嗎?

夫差看到歌舞坊上“盼君歸”三個金光燦燦的大字,笑得像偷了腥的貓。

我腸子都悔青了,當初幹嘛取那麼傻冒的名字啊……

莫離仍是每日傻傻地坐在盼君歸門口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見人就問,“見過我妹妹嗎?有見過我妹妹嗎?……”

勸了幾回,仍是不聽,只得吩咐了阿福看著她。

“好夢由來最易醒,一夢已是三生過……”對面的大街上,有一青衣老頭開壇說書,“老夫夢三生,今日來給大家講一段吳越之爭,說一說那因美人而亡國的帝王夫差!……”

底下漸漸有人開始圍觀。

“館娃初起鴛鴦宿,帝王無奈是多情……話說那夫差三千寵愛於西施……”那說書先生站在對面的大街上說得唾沫橫飛,神彩飛揚。

底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我趴在櫃檯上,睡意朦朧地看著對面大街上,聽那說書先生手搖羽扇,指點江山,說得好不盡興。

“嘆君甘入甕,長與痛相擁,那一代梟雄吳王夫差不愛江山愛美人,終是火燒館娃宮,兵敗笠澤……”

心下微微一愣,看著那說書先生,我突然竟是覺得面熟。

大堂裡突然沒了聲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