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雙方約好提銀子的正日子,一大早這兩位就帶著馬車來了,日月銀行也真準備好了二十萬兩白銀,就在銀行呢口一箱一箱的清點過數,再往馬車上搬。

明朝的白銀主要以三種形式存在,一種是銀錠,通常有50兩、20兩、10兩、5兩、2兩等多種重量,鑄造成元寶或者饅頭狀。

一種叫銀幣,也就是西班牙、葡萄牙、荷蘭商人帶來各國銀幣。它們的重量不太統一,成色五花八門,除了沿海有數的幾個港口城市之外無法流通,大多還是被熔鑄成了銀錠。

還有一種叫倭銀,顧名思義是從日本流入的白銀。它的模樣有點像佛牌,扁平長方,上有簡單的圖案和文字,在日本稱作銀判,到了大明差不多也是被熔鑄的命,很少在市面上流通。

但自打日月銀行出現,能在市面上流通的白銀種類立馬多了一種,勝利銀幣。同時也是日月銀行的庫存銀方式之一,經過艱苦的協商,客戶最終同意支付一半銀錠、一半銀幣。

由此引發的後果就是日月銀行無法再辦理正常業務了,因為要盯著客戶對每一錠白銀稱重、驗成色、裝箱。整整2000顆重50兩的元寶銀,一顆一顆的檢查,引來了眾多圍觀者,再一傳十十傳百。

“聽口音是泉州那邊的,好像姓黃。可跟在他身邊的幫閒有幾個卻是北邊的口音,來者不善吶。”方叔來得早,對情況比較瞭解,但也說不出太具體的,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何以見得?”說實話,林亮還是挺為日月銀行擔心的。

不管怎麼說,當初如果沒有銀行貸款,自己想買船就會難很多,即便借到了銀子,高昂的利息同樣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償付的,估計要比現在累一倍都不止。

“很容易,你看他們死說活說堅持不肯全收銀幣,這是為啥?”

“為啥?”

“為了引人注目唄!如果肯收銀幣,你就算騎著驛站的馬跑也看不到此情此景嘍。”方叔衝銀行門口那幾個蹲在箱子邊查驗銀錠的背影努了努嘴,一語道破天機。

“欸……還真是啊,讓您這麼一說就透徹多了。如果他們是從泉州來的何必要收銀錠呢,銀幣不是照樣花。可是想用二十多萬兩就想擠垮日月銀行,有點太小瞧人了吧?”

要不說和明白人聊天就是痛快呢,短短一句話就讓林亮豁然開朗,不過隨即又多了個疑問。即便對方是故意來擠兌的,仍舊有點說不過去,主要是數目太少了,不足以讓日月銀行傷筋動骨。

“別急,我估摸著他們只是第一波,先把聲勢造出來,讓更多人知道,然後才會玩真格的。”

方叔也沒藏著掖著,看熱鬧是真,藉此在眾人面前展示下頭腦靈活見多識廣也是真,更主要的是很享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狀態。

“方老爺,要是日月銀行垮了,我等買的債券該如何是好?您走南闖北見識廣,給大傢伙指條明路吧!”看,效果這不就有了,人群裡不光有純粹看熱鬧的,還有不少事關自身利益的,聞言馬上緊張了起來。

“這有何難,你等把債券拿出來,我方某人全買了。鄉里鄉親的,打個九折,現銀兌付!”

這時候就得看什麼叫純粹的商人了,心理享受再舒服也不能耽誤賺錢,生意經隨口就來,且下刀穩準狠,一點不含糊,專門殺熟。

“切……叼老母……”然後就引發了一片譁然,甚至有人罵出了口。太他媽不是東西了,這不是趁火打劫嘛,還說得如此悲天憫人。

“……方叔,您就不怕銀行倒了,債券都砸在手裡?”一說到債券,林亮的耳朵馬上也支稜了起來。二百兩銀子放在方叔手裡算不上什麼,可一旦賠了,對自己而言卻是個大數目。

船東這個活計勝在安穩,無法像海商那樣趕上機會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