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破案(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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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車駛入午門時,太陽已經西斜,巍峨的皇城在夕陽映照下顯得格外莊嚴肅穆,無論建築物還是紋絲不動的大漢將軍,皆被鍍上了一層金色。
沈應文為官四十餘載,大半是在京城裡度過,卻從未仔細端詳過落日下的紫禁城。此時透過車窗觀瞧,內心不由感嘆,物是人非。
經過幾次大變動,朝中如自己這樣的老臣和逐漸落山的太陽一般,明知道大勢不在依舊努力散發著光芒,試圖能留住片刻輝煌。
只可惜所有努力在皇帝那張似笑非笑的胖臉面前,都顯得那麼徒勞和傷感。捫心自問,誰又願意讓朝堂不穩、國家虛弱呢,可到底該怎麼辦才能使國家中興,各有各的道理,並沒有一定之規。
眼下皇帝顯然是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只要藉此機會再在朝中清洗一番,有能力掀起波瀾的臣子們也就剩不下什麼了。從此之後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再也無人能掣肘羈絆。
可皇帝大權獨攬真的對江山社稷有益嗎?很難講,從小接受的教育與成年後的耳濡目染,包括所有史書上的記載全都證明了一件事,獨斷專行往往是昏君的開端。
當一個人手握生殺大權,身邊又無良臣輔佐規勸時,結局基本都是悲劇。不光皇帝悲,臣子悲,連帶著百姓和江山社稷一起悲,朝代更迭不遠矣。
養心殿外停著幾十輛四輪馬車,從外觀上看大多屬於錦衣衛,少量出自宮裡。每輛車旁均站著至少兩名面色嚴肅、眼神犀利的年輕宦官。
和普通宦官不同,他們的袍服外面穿著怪模怪樣的半身鐵甲,手裡提著單眼短銃。銃身有些纖細,做工卻非常精美,不太像殺人利器,反倒與自鳴鐘類似,更適合當做擺件或拿在手中把玩。
“唉……一步差、步步差,滿盤皆輸啊!”沈應文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閉上了雙眼。
不用太仔細端詳,就能從眼神中感覺到這些年輕宦官也應該出自蹴鞠隊。如果不是有今日的遭遇,腦子裡幾乎想不起蹴鞠隊這個詞兒。
回想起來,景陽皇帝登基之初,好像提過要從宮裡挑選小火者在北校場伴其蹴鞠嬉戲。當時除了有臣子上疏陳情,勸慰皇帝不該荒廢時日,大部分官員並沒當回事。
現在一切全清楚了,皇帝從那時起就在暗中培養嫡系,當朝野上下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東廠和錦衣衛頭上時,蹴鞠隊還有海戶司就在眼皮子底下不斷成長壯大。
一晃十餘年,當年的小火者和小孤兒已經成了小夥子,能文能武。有了他們在,皇帝不光把後宮死死攥在手裡,省了老大的心思,還為在宮外發展勢力預備好了人選。
沈一貫和浙黨輸得不怨、沈鯉和東林黨輸得不冤、鄭貴妃和福王輸的也不冤、前任刑部侍郎蕭大亨同樣不冤。他們不是運氣不好,也不是時勢不濟,而是從一開始就被皇帝給算計了。
眼下皇帝手握海軍,還攥著廣東、福建兩省的海關,又在諸多工廠礦山中有股份。那真是要兵有兵要錢有錢,再加上李贄、袁可立、袁應泰、左光斗、李如樟、李如梅、杜松等一眾文臣武將追隨。
彷佛雛鷹長齊了飛羽、幼虎磨尖了利爪,再也沒人能將其困在宮中隨意擺弄。自己等人就是鷹擊長空、虎入深山之前的最後一頓美餐,非但起不到阻礙作用,還會提供足夠的營養。
“宣六部九卿內閣大學士覲見……”恍惚間,外面傳來了太監的高聲宣唱,同時車門也被人拉開。
“今日不是御前會議,也不是廷推,而是朕在審案。為了避免多生枝節才出此下策,如果有人受到了驚嚇,朕代東廠和錦衣衛給諸位臣工賠個不是。
但是在座的諸位當中有人是罪有應得,朕不光不會賠不是,還要治罪!這裡是初步詢問口供,都看看吧,誰若是有話要講,現在可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