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諫橫了他一眼,“孩子!”

王亨笑道:“七月份,在藏寶洞。”

王諫便知道是中情毒那次了,默默算了一算,急道:“這都三個多月了!現在誰在她身邊伺候?可請大夫診過脈?”

王亨道:“身邊就一個丫頭。之前她恢復女裝看過大夫,說好的很。現在沒法請大夫了,只好等東方前輩來。哦,她媳婦‘也’懷孕了,準備代替她生。”

王諫跌足道:“這也是能替代的?”

王亨道:“那怎麼辦?”

王諫道:“盡一切努力,及早讓皇上赦免她,恢復身份,接回家來養胎,讓你母親派人照顧。”

因見王亨神情猶豫,又道:“你不懂,女人懷孕禁忌頗多,氣不得怒不得,須得心情愉悅才好。她還三司會審呢!當年你母親懷你時,便是因為……”說到這忽然止住,說不下去了,在兒子注視下滿臉紫脹。

王亨心裡“咯噔”一下,想起自己胎裡帶來的毛病,一出生便吃藥,臨了還長不大,慌道:“馨兒會不會也……”也生個侏儒出來?只一想,他便受不了。

王諫更愧疚不已。

他仔細回憶後才道:“那不會。你並非先天不足,而是孕中受累的緣故,否則神仙來也治不好你。回頭告訴你祖母,讓棋媽媽過去伺候她。棋媽媽有經驗。”

王亨急忙道:“不成!這不成公開了?過幾天梁夫人就到了,加上東方前輩在,不用棋媽媽。”

王諫聽見他說幾次“東方前輩”,心裡不自在,可也計較不得這些了,梁心銘身邊須得東方傾墨照應。

唉,說起來都是自己的不是。

他心情低落下來,擺手道:“你快去那邊吧。有你陪著,她也能安心些,不至於無依無靠的。再告訴她放寬心養胎,若遇見棘手的事,咱們父子商議著解決,萬不可獨自冒險。為父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護你們周全”

雖然他覺得這兒媳強勢的很,怕是沒人能給她氣受,但穩妥起見,還是要讓王亨陪著她,至少要哄得她笑口常開,別再像從前,總認為王家人都要害她。

王亨不料一向嚴肅的父親會說出“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護你們周全”這樣的話,一時有些承受不住。幸而他從小是個活潑開朗的性子,楞了一會便笑嘻嘻地問:“父親不是哄兒子吧?連兒子都哄可不對……”

王諫瞪他道:“別胡說!還不去!”

於是,王亨又回府衙這邊來了。

梁心銘正在沐浴,王亨唯恐驚了她,不敢冒冒失失地闖入,叫流年進去通稟一聲,說他又回來了。

洗浴間內霧氣氤氳,梁心銘正坐在大木桶裡,腦袋微微後仰,讓若彤幫她揉洗長髮,一面問她前事。若彤輕聲說著,梁心銘恍惚間又回到賀城別苑。

這時,流年回說王大人來了。

梁心銘忙道:“好了,起來吧。”

她生怕王亨進來了,浴室裡面的春光太豔,可是她又不敢同他做什麼,為免惹他情動煎熬,還是趕緊起來,把衣服都穿上,去外面和他正襟危坐,談公事。

若彤便用葫蘆瓢從小木桶裡舀熱水,幫她沖洗頭髮,然後擰乾,再用乾毛巾包好,梁心銘也起身了。

半刻鐘後,她已坐在起居間的炕上,身邊放著梅花青銅燻爐,王亨坐在她身後,用毛巾幫她擦拭長髮,擦完又散開長髮在燻爐上烤,唯恐頭髮幹得太慢凍著她。

梁心銘昏昏欲睡,正襟危坐不了,只好歪著,頭枕在他腿上,迷迷糊糊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王亨手一頓,本不欲告訴她那件事的,想想她不是那沒主意膽小怕事的,再者父親現在也護著他們,說給她聽她肯定高興,於是就道:“父親讓我來的……”

梁心銘大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