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從宣洩,說話也亂:“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他挺喜歡拍戲的,其實做什麼都一樣,人是一樣的。”

辛卉又問他回去這幾天怎麼樣,簡辛呆呆地看著桌後的牆面說:“挺開心的,和大伯二伯他們一起聚了聚,到處轉了轉,奶奶給我做汽水肉吃,我也一起幫忙了,弄得滿手都是五香粉的味道。”

辛卉靜靜地聽,沒有出聲。

簡辛說完,目光垂下:“媽,你一定要記得汪昊延的好,對我的對家裡的,求你了。”

把空碗端出去,看到簡溢秋坐在桌前喝酒,他默默收拾了餐桌,然後拿了只酒盅在簡溢秋對面坐下。

“爸,你什麼感覺?”

簡溢秋悶了一盅:“我覺得,噁心。”

這詞兒真不陌生,九年前辛卉也說過他噁心。簡辛給自己倒滿喝掉,心裡談不上生氣也談不上委屈。

“我和他高一做了同桌,他話特別多,我去晚了要說我給班裡扣分兒,我去早了就說煎餅果子肯定沒出攤兒,剪了頭髮要評論好不好看,發下卷子還要給我講題,也不管我樂不樂意。”

“出糗的時候,別人都笑我,他沒笑。老師罰我的時候,他犧牲午休時間給我補課。我們都喜歡踢球,他送我一個足球,踢起來又總截我球。”

“他經常送我回家,經常抄我作業,經常說我們簡辛字兒真醜。有回考試退步了,你沒在家,我媽訓了我一頓,他大晚上跑咱們家樓下來安慰我,我下樓的時候跟飛似的。”

“你們那時候經常吵架,他說我要是不開心或者睡不著就給他打電話,他給我念政治書,幫我催眠。還說,你們有這麼可愛兒子居然還吵架。”

“我以前經常想,我是不是特別好的一個人啊?不然他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後來分開了,這九年裡我覺得我想錯了,我應該不是那麼好的人,因為再也沒人像他那樣對我好。”

簡辛越說越心酸,再倒滿一盅喝掉:“我最珍貴的點點滴滴,除了咱們一家三口的,就是和他的。他去拍戲想著給我媽帶藥材帶補品,去家裡幫忙照顧,半夜從外地趕回去就因為我情緒不好,安排病房找阿姨,能分擔的都幫我分擔了。然後換來一句噁心?”

“一家三口的緣分盡了,我拽著和他的那點情誼真不想撒手,我有錯嗎?”

簡溢秋臉色鐵青,有不理解也有內疚,內疚於對簡辛的虧欠:“他對你再好,你們感情再深,能坦坦蕩蕩地結婚麼?能正正當當地公之於眾麼?”

簡辛被觸及弱點,他一直迴避的就是這些,普通的兩個男人都未必能做到不懼眼光,何況汪昊延是演員,是明星。

“你不會懂,我們連家都準備好了,我們,”簡辛漸漸停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麼,他著急起來,酒精使大腦混亂,喊道:“結婚又怎麼樣!難道像你這樣就好?你不也和我媽離婚了嗎?你眼裡所謂的正常感情那麼不堪一擊,別再指導我該怎麼做!”

簡溢秋卻異常平靜,他看著兒子失控,說:“可你現在在騙你媽。”

簡辛一霎間萎靡下來,伏在桌上不動,之前他就在騙辛卉,騙她和汪昊延斷了,現在還在騙辛卉,騙她他們是好朋友。

如果辛卉想起來了會不會崩潰?

要麼對不起汪昊延,要麼對不起辛卉,這段時間的和諧與平衡讓他幸福的昏了頭,忘記其實根本不存在安全法。

簡溢秋沒再多說,把酒收走回房間去了,沒一會兒老太太回來,看簡辛趴在桌上不知是睡是醒。

“媽,你休息吧,別管他。”

簡溢秋說完重新關上門,老太太倒了杯水放在旁邊,然後默默回房沒再出來。

直到十點多,簡辛才從桌上起來,家裡安靜的像沒人一樣,他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