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也無性命之憂。

因大長公主是皇族中人,得等新皇的旨意,人還得呆在刑部詔獄。

*

三月十六夜,更深露重,明亮的圓月正在中天。洛陽郊外的龍虎山莊,歡宴已畢,只留下滿庭寂靜,燈燭搖曳。

七王爺宇文琮酒意闌珊,半醉起身,搖搖晃晃地欲離大廳,只見一抹黑影閃入廳上,低聲稟畢,宇文琮渾身一冷,醉意已醒了大半,一把扯住黑影,厲喝:“崔叢善‘通敵判國’滿門抄斬,大長公主如何了,快說,大長公主……”

那是他的皇姐啊,便是靜王宇文理在世,也是疼著、捧著的。

黑影道:“大長公主母女打入天牢,崔家家財全部被朝廷收沒。”

怎麼會這樣?

原是與大遼的圖魯王子說好的,要對付的是忠於新皇的人,怎會是崔家做了第一個刀下亡魂。

黑影抱拳道:“情勢有些古怪,崔左相打入詔獄之後,刑部顧力行與大理寺的人連夜搜查了六部尚書、傅翔的府邸,就連鎮國公府也沒放過。”

宇文琮大喝一聲“楊秉忠”,“這頑固不化的老傢伙,可被打入詔獄了?”

黑影道:“奇怪的是,御林軍並未在鎮國公府收出任何觸法王法的證據,只吏部、戶部、兵部、傅翔四府查出異樣。”

宇文琮渾身一搖,“兵部韓國柱乃是我們的人,怎麼連他也查出問題了?”

不對,著實太不對了。

他曾與圖魯王子商議好的,但凡是他的左膀右臂,一個都不能動,崔叢善不能動,兵部尚書韓國柱也不能動,韓家三兄弟,一個襲爵,一個是兵部尚書,還有一個在御林軍侍職。

吏部、戶部、傅翔這三位,原不是他的人。

韓國柱怎麼就被抓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更讓他意外的事,崔叢善居然落了個滿門抄斬!

“難道,我們的計劃已經暴露了!要是韓國柱一個抗不住,再說出些什麼,恐怕……”

不,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就是朝廷派來前來圍剿的禁軍。

宇文琮緊握著拳頭,“再探訊息!務必儘快回稟。”

不可以亂了計劃,江山是他的。

他的母親才是先帝的結髮妻子,為什麼卻讓許皇后的孫子做了新皇,他的母親還在宮裡受盡屈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完成兄長的遺願,為了讓母親登上風光尊崇的太后之位。

“來人,速請幕僚、賓客於花廳議事!”

一定是驚了!

是驚了,驚呆的卻是主審韓國柱、傅翔、吏部、戶部二尚書的顧力行與白大人。

顧力行怎麼也沒想到,韓國柱在聽聞新皇下旨斬殺崔叢善滿門後,經過反覆思量居然招出了七王爺宇文琮早於一年半前逃出皇城的事。

無論是誰,入了刑部都得吃些皮肉之苦,韓國柱知曉崔叢善曾在靜王府酒宴上見過他,他實在不知道,崔叢善與顧力行招供了什麼,生怕再問出來,雖然人死了,但捏在顧力行手裡的證據幾何,他猜不出來。

他雖是武將出身,卻少年紈絝,要不是使了銀子,憑藉昔日的靜王提攜,一步一步難以坐到兵部尚書一職,他有些能耐,但同時又會運疇帷幄、溜鬚拍馬。

得了韓國柱的供詞,顧力行立馬入宮稟奏,這可是大事,如若七王爺宇文琮一早就溜出皇城,只怕凶多吉少。

*

養性殿,滿殿寂靜裡,燈花啪的一聲爆開,將人的眉目都照得剔透,新皇眼中的光芒,在這一瞬灼亮不可逼視。

顧力行抱拳道:“皇上,據韓國柱招供,宇文理傾二十多年招募的人才,如今已被宇文琮接手。留在皇城的七王爺,根本就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