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勵成立即站起來,問大嫂:“小學的位置在哪裡?”

大嫂說:“似乎和你小時候上學的位置差不多,拆了重建……”

她的話沒有說完,陸勵成就已經跑出院子。

他一路狂奔,逢河過河,遇坎跳坎,從田間地頭連蹦帶跳地跑著。他快樂得就像個孩子,這一生,從沒有覺得自己距離幸福如此近。

陸勵成一口氣跑到學校門口,彎著身子,劇烈地喘氣,幾個老師看他穿著氣質不像本地人,都盯著他。

一個男老師笑著問:“你是來找蘇老師的吧?”

他一邊喘氣,一邊喜悅地問:“她在哪裡?”

一個女老師指著不遠處的山:“她和朋友去山上了。”

他歡喜地說“謝謝”,又立即跑向山上,剛近山徑,就聽到清脆的笑聲飄蕩在山谷間。“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她的笑聲已近,人還會遠嗎?他停住腳步,含著笑等著。

遠處峰巒疊嶂,晚霞密佈。夕陽斜映中,山嵐暮靄漸起,歸巢的倦鳥結伴返還,點點黑影掠過天空,若一幅天然的水墨山水,美不勝收。

他剛想到“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就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笑著說:“這裡的景色真好,眼前的景色活脫脫就是陶淵明筆下的‘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他就如一腳突然踏空的人,茫然無措地摔下去,微笑還在臉上,心卻已經裂開。

蘇蔓笑道:“嗯!待會兒回到學校,你往這個方向看,就會明白什麼叫‘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蘇蔓和宋翔倆人手牽著手,從他身邊經過。他就站在銀杏樹側,身體如同已經木化。

一片金黃的銀杏葉飄落,她伸手接住,舉起扇子形狀的樹葉,側頭看向身邊的人,“好看嗎?”

她的臉正朝著他,只要留意一點兒,其實完全可以發現並未刻意隱藏的他,可他的眼中只有另一個人。

他們漸漸遠去,他望著前方,眼前所有的美麗絢爛都褪去,景色漸漸荒蕪。

他身後的樹林沙沙作響,許憐霜踩著落葉走到他身邊,手插在褲袋裡沉默地看著他,眼中有震驚和憐憫,還有一些其他情愫。

她踢踏著地上的落葉,小聲問:“你打算怎麼辦?”

他已經神色如常,皺著眉頭說:“許小姐能不能把話講得清楚一些?”

許憐霜愣了愣,說:“我問你打算怎麼招待我們?”

陸勵成向山下走,淡淡地說:“許大小姐駕臨,當然要當國賓招待。”

許憐霜追上他,和他並肩下山。

許憐霜不放心,藉著笑語說:“宋翔這次來是特意找蘇蔓,他們倆心結盡釋,估計婚期不遠了,你趕緊想禮物吧!別怪我不夠朋友,沒事先通知你。”

陸勵成側過頭看著她,眼中的鋒芒讓許憐霜再也笑不出來。他卻淡笑起來,“我和他們倆關係都一般,禮物只要夠貴重就可以,不需要太花心思,倒是你該好好想想。”

許憐霜忙說:“我會好好想想。”

山下的小學前,四人見面,故交重逢,歡聲笑語不絕。

陸勵成主動問他們的婚期,宋翔凝視著他,微笑著說:“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橫生枝節!”

陸勵成笑著說:“恭喜二位!”

蘇蔓的臉通紅,臉俯在麻辣燙肩頭,腳卻在偷偷踩宋翔。

許憐霜看著陸勵成的笑容,徹底放心了。

晚上,陸勵成站在黃瓜架下給Helen打電話:“想再麻煩你姐姐一件事情。”

Helen笑,“你幫了他們那麼大的忙,我姐姐、姐夫恨不得你天天麻煩他們。”

“她兩年前幫我買的那套房子,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