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留著一個雛形,本來就是準備根據沈容玉自己的習慣隨時更改陣法的細節。

季青琢一開始說她要保護沈容玉,並不是開玩笑的,即便她力量微薄,她也努力想要去……保護他。

「小玉不想要這個陣法嗎?」季青琢的聲音很輕,她第一次與人分享這樣的東西,所以說話的語氣小心翼翼。

即便季青琢給他看過陣法圖紙,沈容玉也沒有用心去看其中細節,因為他知道護身陣法的重要性,若兩人都掌握同一個陣法,其結果便會像江千客一樣,被另一個通曉陣法的人將陣法控制權奪走,成為他人板上魚肉。

護身陣法,是極其隱秘的修士個人隱私,他沒想到季青琢會將這個分享給他——她確實需要一些護身的手段。

「護身陣法是修士的隱私。」沈容玉說,他拒絕了,他無意去窺探季青琢這樣的隱私。

「我不是……」季青琢誤解了沈容玉的意思,她以為沈容玉的意思是,她將護身陣法教給他,她便掌握了他的軟肋,隨時可以威脅到他的性命。

但是……她並不是如此想的。

——這世上有什麼陣法是她解不開的呢,沈容玉用她的,和用他自己的,有什麼區別嗎?

不過,他如此警惕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不要……那就不要好了。

季青琢背過身去,將手裡的陣法圖紙摺疊起來,塞進懷裡,悶聲說道:「小玉不用的話,那就不用吧。」

沈容玉又捕捉到她異樣的情緒了,她的情緒起伏很小,也很少,幾乎不會有人發現她的心情變化,但是沈容玉可以,他一向很細心觀察她。

「琢琢,怎麼?」他問。

自然不是「沒怎麼」,季青琢的心情不佳,所以她沒回答沈容玉的這個問題,只悶著頭往前院走去:「我去工作。」

她其實沒什麼工作要做,這個月的帳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她都可以摸魚,但這並不妨礙她去前院找點什麼事來打發時間。

沈容玉收了劍,跟了上來,跟在他身側,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法力方才消耗了不少,現在可以恢復一下。

他低頭看她,長睫輕顫著,薄唇也緊抿。

沈容玉意識到可能是陣法的問題。

他問:「想要我用你的陣法?」

季青琢的手從他的掌心抽了出來:「之前想,現在不想了。」

沈容玉輕笑一聲,季青琢的情緒太好猜了,她誤會了他的意思。

「護身陣法是很隱私的事情,若我知曉這陣法原理,它便不是護身的陣法,而是反噬自身的工具了。」沈容玉站定在她身側,緩聲說道,「琢琢,若有一日,我要殺你呢?」

這話說得殘忍——他也確實這麼想過。

但他沒想到,季青琢說:「那就殺好了。」

反正……反正沒有沈容玉的話,她應該也死好幾次了,沈容玉要殺她,她沒有反抗的餘地,這修仙界裡有那麼多比她厲害的人,若真有人要殺她,她也逃不過。

季青琢是一個很認命的人,甚至於,她雖然會盡力或者,但她不會為自己的生死迸發出超常的求生欲。

她不是為自己而活,因為她自己無所謂,但是,為了別人可以——她在意的,一個小小的天地。

沈容玉聽到她這句話,眸光驟然間變得深邃,他……不喜歡季青琢這樣的說法。

殺了人,總要見到臨死之人的掙扎才有趣,季青琢這樣的木頭,他碰都懶得碰。

用手掐著她的脖頸,她只會蹭一蹭她,這樣殺了她還有什麼意思?

於是,沈容玉問:「若是別人要殺你,你也是如此想的?」

「別人要殺我,我會想辦法跑,跑到沒辦法為止。」季青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