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伸出手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並未再說話,只記下了沈容玉的提醒。

夜晚,她將傘傘拿出,孤身一人去了燭宮,這一次,她使用了法力。

孟遙嵐那邊派出的修士不知何時會將梁國的封地佔領,她必須速戰速決,在契約反噬之前,將燭蛾暫時鎮壓,收入紙燈籠裡。

她進入燭宮的時候,避過了宮人的視線,觸動燭蛾佈置的禁制。

燭蛾在殿內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與此同時,季青琢的腦海里傳來系統檢測到殺意的報警聲。

一旦燭蛾確認她是修士,就不會對她手軟了。

「燭蛾姑娘,我說了,待梁國封地被佔領,你與皇上的交易失敗,契約反噬,你會死的。」季青琢手裡拿著傘傘,再次認真地對燭蛾說。

「那又如何,我又不會斷開與梁幸的交易。」燭蛾的聲音尖利,「飛蛾的宿命,不就是無畏撲火,直至將生命燃燒殆盡嗎?」

「我會留下你的神識。」季青琢輕嘆一口氣,「我也會為你攔下契約反噬的能量。」

「你有這個能力?」燭蛾眸中的殺意未消。

季青琢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燭蛾從這一瞬間開始,就開始欺騙她了。

燭蛾沒有告訴季青琢一個很關鍵的資訊——即便她知曉,若是告訴季青琢這件事,她可以利用她的能力真的將她救下。

但她不畏懼死亡,因為她知道,只要她向季青琢求助,她便不是邪魔了。

邪魔是不可能被馴服的,季青琢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燭蛾又尖利地笑了起來,她的雙袖展開,飛身而上,直直朝季青琢撲了過來,她討厭修士,就算是季青琢也一樣。

她要殺了她。

季青琢手裡傘傘撐開,往後疾退,傘傘旋轉著盪出的氣浪將燭蛾丟擲的鱗粉吹開。

燭蛾見那紅傘展開,眸中閃現一抹恐懼,邪魔之間沒有同族相護的觀念,所以邪魔也懼怕荒蝕,邪魔對傘這種武器的恐懼幾乎是與生俱來的。

「傘,一個修士,也敢用傘!」燭蛾高聲喊道,那尾音拉長,愈拉越高,音調幾乎要撕破耳膜。

而季青琢站立在傘下,也看到了燭蛾真正的樣子,她是一隻巨大的飛蛾,現下那嘴巴張開,只露出長長的口器,震盪著尖叫。

所幸傘傘將這些尖利的聲音盡數攔了下來,季青琢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閉上眼去。

閉眼對她來說並不意味著完全喪失了視覺,季青琢用耳朵捕捉外界資訊的能力比視力還要精準,燭蛾吼叫出音浪的高低搖擺變化,讓季青琢很快確定了她的位置。

傘傘擊出,自繪製著春日落花的傘面上傾瀉而下紅色血泉,它們朝燭蛾包圍過去,直直擊中了燭蛾生著假眼紋樣的翅膀。

燭蛾在花燈會那晚也被沈容玉身體延伸出的紅色血泉傷過,她熟悉這紅色血泉攻擊的方式,燭蛾心想果然,那晚就是她帶著這把武器前來。

季青琢對傘傘的控制極其精妙,她撐著傘,在大殿內的紗幔間迴旋,避開燭蛾的爪擊與鱗粉,聽著她發出的聲音,控制傘傘上的紅色氣流將她纏繞。

燭蛾想像不到,一個修士竟然也會使用如此邪惡的法寶,那紅色血泉纏上她的身軀,她感覺自己被千百萬柄鋼刀撕扯著軀體。

疼,疼極了,但她無法叫出聲,因為紅色血泉毫不留情地抵住了她的喉嚨,似乎只要她發出任何不適的聲音,他就會直接取走她的性命。

燭蛾想,眼前這女子真是佛口蛇心,她騙她,似乎更加心安理得了。

季青琢見燭蛾不再反抗,只控制著傘傘將燭蛾拋進了紙燈籠裡,燈籠封上,鏡陣開啟,是最強的保護,亦是最堅固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