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玉用自己剛剛恢復了一點的法力施展了引水訣,將白帕沾濕了,擦拭季青琢的面頰。

引水訣召喚來的無根之水是冰冷的,季青琢的臉觸碰到這刺骨的涼意,原本閉著的眼眸又用了點力,閉緊了。

沈容玉手裡的白帕將乾涸的血痕一點點擦拭乾淨,他溫聲問道:「還疼嗎?」

眼睛是不疼了,只是看不見,適應了沾濕白帕的溫度之後,也沒什麼感覺了,於是季青琢搖了搖頭。

沈容玉看著她緊閉的眼眸,他還記得季青琢與他的寥寥數次對視,她的眼眸外形是完美的,只是無神,時常沒有焦距,這讓她的表情看起來總是呆呆。

但只有沈容玉知道,她的眸中蕩漾著溫柔的光芒,她曾經有一雙很好看也很脆弱的眼睛。

現在這雙眼被毀了,她什麼也看不到了。

擦拭她面頰的手指勾著白帕,動作又放輕了一點。

季青琢感覺到了他力道的變化,她不知道沈容玉在想什麼,只不好意思地抬起手來,將沈容玉的手腕握住了。

「小玉,太髒了,我自己擦。」季青琢說。

她的面部肌肉動了動,血跡乾涸的部分在肌肉繃緊的時候,觸感十分明顯,她自己也知道哪裡髒了。

季青琢沒受什麼外傷,所以不需要處理傷口,她的眼睛是自己壞的,彷彿是這雙眼自己……不想再看了。

沈容玉的手指頓住了,他又壓低了聲,嗓音沙啞:「我來,你看不見。」

「雖然看不見,但還能聽見,不影響行動的。」季青琢對他說,她意外地感知到了沈容玉的情緒,他似乎在……心疼她?

她不希望沈容玉傷心,於是出言安慰她。

這句話倒不是假話,季青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適應黑暗的感覺,當視覺被剝奪之後,她的聽覺為她帶回周圍的資訊,很容易讓她想像出自己周圍的情況。

沈容玉的喉頭微動,他聽到季青琢細細弱弱的聲音,她在……安慰他。

將她面上最後一絲血痕拭去,讓她的臉恢復白淨,沈容玉對她說:「琢琢,醫修會治好你的。」

季青琢只聽說過醫修的能力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但是……他們能夠挽救一雙並不想再擁有視覺的眼睛嗎?

她覺得自己的眼只是自己不想看了而已。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眼睛想開了,它便又能給她提供視覺了。

但是沈容玉不這麼想,他俯身,又將季青琢抱了起來,帶著她御劍而行,飛上天際。

此時已是黑夜,季青琢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她小聲說:「小玉,我們明日再出發好不好?」

「困了就直接睡。」沈容玉側過頭來,對她如此說道,他的指尖拂過她肩頭垂落的青絲,季青琢很輕,他抱著她,毫不費力。

他不確定季青琢眼睛上的傷能不能拖太久,畢竟他沒有任何治療能力,但從雪都皇宮離開梁國邊境,這中間已經耽誤太多時間了。

季青琢被他抱在懷裡,其實感覺挺舒服的,沈容玉的懷抱她早就很熟悉了,只要是她熟悉的東西,她都不會排斥。

但她覺得自己最近吃的有點多,可能有些重了,沈容玉抱著她,可能會很累。

於是她的手在沈容玉的肩膀上撓了撓,她旁敲側擊地小聲說道:「沒有床。」

月色下,沈容玉抱著她,身影如掠過夜空的流星,孤獨又美好。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微微的嘆息,掠過季青琢的耳側:「琢琢,我是你的床。」

第110章 110

她覺得沈容玉在開玩笑, 他的身體沒有被褥柔軟,胸膛也沒有大床寬闊,他又如何能是她的床呢?

但是季青琢有一個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