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議。而崔挺見杜士儀點頭,又看了崔小胖子一眼,見少主人亦是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他當即拿出身側懸掛的酒葫蘆,擰開蓋子喝了一口,隨即一口噴在了那褐衣漢子滿是青紫淤傷的臉上。這酒葫蘆中乃是他特製的藥酒,此刻一上臉當即火辣辣燒灼似的疼痛,那褐衣漢子呻吟了兩聲,隨即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看清了面前那幾個人,他頓時眼神一閃,竟是非但無所畏懼,反而嘿然冷笑了起來。

劉縣尉見人如此桀驁,少不得端起了在外行走的官威來,厲聲喝問道:“爾是何人?緣何混入商隊,更對崔二十五郎揮刀相向?”

“你一個小小的縣尉,也有資格問我?”一改起頭的卑微之氣,那褐衣漢子竟是突然倨傲了起來,“你若就此放了我,此前種種,我可以一筆勾銷。可若是我說出來,你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狂妄!”

劉縣尉一時怒髮衝冠,當即厲叱道:“大膽狂徒,以為如此胡言亂語就可亂人心不成?你眼下不說,公堂之上拷訊,看你是否招認!”

那褐衣漢子斜睨了杜士儀一眼,想起若非此人喝破,今ri商隊中那些寶物本應唾手可得,可誰知道不但功敗垂成,而且右肩中的那一下彷彿碎了肩胛骨,又吃崔挺一陣拳腳,胸前連肋骨都斷了,倘若真的折在這裡,下半輩子建功立業飛黃騰達的希望全都化為烏有,他頓時露出了一絲獰笑。

“不用動刑,你既讓我招,我招認就是。大丈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左羽林軍隊正史萬興,奉霍國公王大將軍令,在桃林公幹!”

此話一出,劉縣尉陡然想到此前啟程的左羽林衛的那肖校尉一行人,頓時面sè大變。而對其怒目以視的崔二十五郎則是再次呆若木雞,就是始終提防人暴起突襲的崔挺也在心神震盪之下,險些鬆開了拽著他肩膀的手。

杜士儀雖同樣吃了一驚,然而,他面上卻若無其事地哂然笑道:“就憑你一句話,便能

證明是王大將軍部屬?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真的是,就憑你剛剛在眾目睽睽之下意圖行刺崔二十五郎,便有應得之罪!”

“崔二十五郎,我不過是借你的名頭出城,並不是有意和你過不去,剛剛的事情我願意向你賠罪!你那六伯父雖為趙國公,可是和王大將軍在聖人面前孰輕孰重,你雖然年紀還小,可想必應該清楚!倘若惹上了王大將軍,休說他三年服孝期滿,聖人還是否記得,就連同你之前剛剛升遷的父親,也要遭人連累!”

昨ri崔小胖子對他炫耀似的提到家中背景,史萬興此刻一股腦兒都撂了出來,見其面sè鐵青,他隨即方才又目視劉縣尉道:“至於劉少府你,辛辛苦苦明經及第守選,總不會想觸怒你這輩子都得罪不起的人吧?到時候不要說你這區區九品官職,便是身家xing命,都難以保住!”

自始至終,史萬興都不曾看上杜士儀一眼。然而,品味著這一句句彷彿能說到人心窩子裡的話,再看兩個當事人那種又驚又怒卻無法決斷的表情,杜士儀盯著他那一叢顯眼的絡腮鬍子,目光最終落在了他一隻手死死捂著的胸前。

就在其他人一言不發之際,他突然一個箭步上前,徑直抓住其衣領往下猛地一撕。隨著這重重一下,就只見此人前襟在一聲裂帛響聲後撕裂了開來,內中一下子掉出了一樣東西。眼尖的劉縣尉本能俯身撿起那支落到自己面前的珠釵,見上頭那些珍珠顆顆圓潤閃耀,他想起此前失竊財物中的圖樣,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樣的珍寶即使真的是什麼王大將軍部屬,也絕不該會有!答案恐怕只有一個!前頭那竊盜案,必然和此人有關!

那史萬興本待用三寸不爛之舌以勢壓人,逼迫那兩個最關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