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就熟了。兩京之內胡商眾多;其中多有不太通曉語言的;他至少還能說比較生硬的漢語;所以僅僅半個時辰之後;他就出現在溫柔坊的那座胡姬酒肆中。

這裡顯見生意不壞;眼見就要夜禁;酒肆內依舊賓客爆滿;當他詢問了前來迎候的夥計;是否還有雅座包廂的時候;對方就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眼。

“尊客是否姓李?”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夥計又殷勤地問道;“尊客是否名狼?”

白狼本能後背心一縮;隨即強笑點了點頭。那夥計立刻笑了;連連點頭後便在前頭引路。當把他帶到了二樓西北角的一間包廂門口時;他畢恭畢敬請了這位異域來客進去;又掩上門後;就悄無聲息地退走了。

進入包廂的白狼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背對自己的人影。這一年多來的變化遠遠勝過他這活了幾十年的經歷;儘管自己這個左金吾衛員外將軍;說得好聽些能有從三品;可員外兩個字便說明殊無實權;更何況如今禁軍都是捏在有數的幾個人手中;他這個掛著將軍頭銜的蕃將倘若沒有天子的任用;那就什麼都不是。於是;心中怦怦直跳的他緩緩上前幾步;隨即單膝跪下行禮道:“白狼拜見使君。”

“我如今已經不是代州長史;所以;你不必再稱呼我為使君。”杜士儀迴轉身來;伸手虛扶道;“不必這麼拘禮;想來經過年初一役;你應該知道;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沒有一絲一毫的虛言。好了;坐下說話吧。”

正因為沒有一絲一毫的虛言;而且竟然能夠讓我飛黃騰達;獲得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地位;我才這麼戰戰兢兢

白狼使勁吞嚥了一口唾沫;按照杜士儀的吩咐坐了下來;身體不由自主略略前傾;臉色異常鄭重。

“你弟弟阿柳現如今很好;雖然神智尚未完全恢復;但生活已經能夠自理;也能夠記住一些人了。”見白狼先是欣喜若狂;隨即就有些黯然地低下了頭;他便似笑非笑地說道;“當初你既然以安頓你弟弟並給他治病治傷作為代價;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那麼現在;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選擇;你若是想就此自由;我可以放你兄弟二人回去。”

白狼一時臉色大變。猶豫遲疑了許久之後;他最終低下頭;用了一個時下最流行的敬稱:“閣下對我兄弟的恩情重如山;白狼尚未報答萬分之一;怎敢就此背離?可是;皇帝陛下對我賜姓冠名;賞賜官爵;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背棄於他……”

“陛下是我的主君;你能夠有此忠義之心;身為引薦者;我是最高興的。”杜士儀不得不感慨;如今這世道上;蕃將未必就沒有尊君愛國的意識;所幸他沒有打算用這個白狼在李隆基身邊做什麼鬼鬼祟祟的事;否則就算他扣著此人的弟弟;興許也會遭其反噬。果然;他就只見白狼立時挺直了腰桿;臉上露出了又驚又喜的表情。因此;他當即趁熱打鐵地說道:“我用你;是因為看重你在大難當前仍然護著弟弟的兄弟之情;如此好漢;當然理應是忠義之人。”

面對這樣的讚賞;白狼只覺得連日以來鬱結心中的不安全都消散得乾乾淨淨。他立時下拜一頭重重磕在地上;沉聲說道:“閣下如有吩咐;我無不遵從

“你是蕃將;而且此前籍籍無名;所以;陛下縱使因為你一時的軍功而任用你;而且還封了你為左金吾衛員外將軍;但你應該知道;這只是尊榮;並不意味著你就有了相應的兵權。留在兩京;你看似能夠過上優裕的生活;安享榮華富貴;但也就僅止於此了。我希望你能夠回到幽州;回到營州前線;回去對付可突於那些契丹人。同樣;你可以自己選擇;是留在兩京;還是去打那些生死不知的仗”

“我願意去幽州”白狼幾乎想都不想便霍然站起身來;面上流露出了深重的煞氣和決心;“阿柳既然有閣下照顧;我再也沒有別的牽掛。我來日必定用可突於的頭來祭奠我奇欽部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