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老來老去還能享到女兒的福。”

雖然明知道這是顯而易見的炫耀,但是被這話一堵,在場的女人們還真是無話可說。現在的房子什麼價?何況還是帶裝修的江景房,人家就這麼輕易當聘禮送了出來,簡直像送塊豬肉似的。

張豔紅看著太太團們一個個悻悻的神情,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開來,心裡就別提有多爽了,其實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嘴臉不好看,可是這幾年聶家實在太倒黴,她又是個爭強好勝的性格,在院裡抬不起頭來做人的苦楚實在是受夠了。

想當年,張豔紅也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那時候,有正式工作又漂亮的城裡女孩多金貴啊,可是她也不知發了什麼瘋,一下子就相準了笑笑的爸爸聶建國,還義無反顧地隨了軍。再嬌美的容貌和溫柔的性格也架不住漠北如刀劍般滾滾的黃沙,更別提還生了三個孩子,還有個一棍子也打不出個悶屁的老公,官怎麼升也升不上去,三十年的流水衝擊能讓尖銳的石頭變成圓潤的沙粒,三十年歲月的磨難自然也能把曾經靜若處子的張豔紅變成了現在這個勢利市儈的張豔紅。

她不是不倒黴的,先是跟著丈夫在新疆呆了十幾年,轉業回來兩個人一起分配到農科院,聶建國做了院裡的保衛科幹部,她到下屬分公司做了個出納。前幾年單位效益不好,她被迫下了崗,沒想到厄運連連,不久大兒子也跟著下崗,二女兒離婚,還被逼回了孃家。唯一能指望的漂亮小女兒笑笑先是跟大學男朋友吹了,然後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家,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接到女兒的電話,說是又交了男朋友,要跟他一起出國。她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出國好啊,多少人求著盼著能出國呢,能把女兒帶出國的男朋友自然比前一個傻乎乎的小子強,她開開心心地把女兒送走,然後便等著好訊息從大洋彼岸傳過來,誰知笑笑就像這一走就是四年,簡直像斷了線的風箏,讓她無從掌握。她開始直犯嘀咕,擔心一副總是不開竅樣子的女兒給人家甩了,前不久好容易接到笑笑的電話說要回來結婚,她才剛鬆了口氣,沒想到到了家,女兒忽然又把臉沉下來說不結了。世界總是在翻天覆地的變,一種無力的挫敗感讓張豔紅覺得簡直要崩潰,她當然不能由著笑笑胡鬧,你說結就結你說不結就不結,那還要我這個媽幹嗎?

她正想著,耳邊忽然聽到人說:“對了,老張,我有個朋友在警察局,說是LF公司前陣子有人被綁架,還是公司裡什麼頭頭的未婚妻,剛從美國回來,不是你家笑笑吧?”

張豔紅頓時把臉沉了下去:“我教的女兒,行得正坐得直,從不做虧心事,誰會綁架她?你們不要瞎說!”

面對強勢強悍的張豔紅,面對只能聽奉承話不能聽半句逆耳話的張豔紅,大家覺得無趣得很,坐了一會便紛紛起身告辭。

笑笑聽到客廳傳來送客的聲音,連忙把耳朵貼到臥室的木板門上,仔細傾聽他們是否已經真的散會,終於沒聽到聲響,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女兒的心思哪個做母親的會不知道,張豔紅隔著門說:“笑笑,你給我出來!”

笑笑嘆了口氣,揉揉頭髮,推門走了出去。

結果母親竟然用商量口氣跟她講話:“我左想右想,今晚還是把你姐姐叫回來陪你比較好。”

“為什麼?我們這的規矩不都是伴娘陪新娘過婚前夜麼?我已經叫了婉怡了。”

“明天以墨過來,按風俗是要給開門紅包的,他如果問要多少,我們照例要說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以墨出手大方,如果他真給了這麼多,豈不是都便宜了那個何婉怡?”

笑笑不耐煩地說:“哪個人跑來接新娘,會帶那麼多現金?十萬塊包一起,有兩片磚那麼厚,他難道拿來打架?”她心裡憋著一句話沒說,你以為他真的就只是林以墨?他是Chris林,整個LF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