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開國功臣,功高蓋主。還不是一個個都給自己找了錯處”

“你個老狗,”皇帝將拂塵打向內侍無根的地方,內侍裝模作樣的縮成一團,皇帝看得哈哈大笑,“懂得還不少,若不是被閹了,朕還可以封你個王侯將相。”

內侍急忙跪下來,“奴婢不敢,這些都是聽馮閣老百日裡說的,馮閣老深知裡面的關竅。說得清清楚楚。”

“哦?”皇帝竟不知馮國昌什麼時候來過上清院。

“馮閣老說,卻苦了他,宗室營一個個將他當做奸相。說皇上仁慈,馮閣老…馮閣老心狠手辣”

皇上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回頭,“說得好。說得好,朕就是要這樣。”別看他躲在上清院裡不問朝政,卻對天下事瞭如指掌,皇帝很是得意,伸出手來讓內侍伺候著去後殿,躺在羽絨鋪好的墊子上。皇帝蹭了蹭溫暖的羽毛,然後蜷成一個團睡去了。

內侍靜悄悄地走出後殿,開啟殿門外面的風雖然冷卻讓他覺得從心裡的清透。看到跪在那裡的宣王爺,內侍上前道:“皇帝已經睡下了,您快出宮去吧,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奴婢將來還想伺候您呢。”

周成陵站起身。

內侍要上前攙扶。卻沒有碰到周成陵的衣角,周成陵伸出手來整理衣衽。轉過身緩緩地走下臺階,內侍也後退幾步回到大殿中。

周成陵走出宮門翻身上馬,一路到了京郊外的小院子,董昭聽到聲音和戶部尚書張爾正一起從屋子裡迎出來。

周成陵去換了衣服出來,大家一起坐下。

張爾正看向宣王,宣王頭髮被雨完全打溼了卻不顯半點的狼狽,仍舊傲岸不群,昂首闊步地走出來,身上不見一點受委屈的模樣,只有上清院的皇帝才會在乎誰在他面前低頭示弱,皇帝是該忌憚宣王,宣王不過兩年間就掌握了兩浙暗中和馮黨相抗,而皇帝只圖眼前快樂,從來沒想過安邦撫民。

張爾正又將目光挪到文正公世子身上,文正公領兵數十萬,文正公世子年紀不大卻驍勇善戰、屢立戰功,是大周朝最有前程的武將。

平日裡這兩個人見面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可是現在不知為何,卻彷彿有一絲奇怪的氣氛。

周成陵神色如常看向董昭先開口,“等這件事做成,文正公就不用再為軍餉發愁,這筆銀子不但能讓邊陲將士不用忍飢挨餓,還能下撥賑災糧。”

董昭道:“馮國昌手裡的兵權畢竟是少數,等到我們羽翼豐滿,就不會受制於人。”說起這個臉上也是神采奕奕。

張爾正不禁嘆息,有了文正公世子,宣王也是如虎添翼。

保合堂裡,楊茉將手離開陸老爺的胸口,低下頭聽了一會兒,然後看向胡靈,“記一下死亡時間。”

悲傷總是會來的很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本來陸贄醒了是喜事,沒想到最想聽到這個訊息的人卻閉上了眼睛,這些日子最擔心陸贄的就是陸老爺。

外面的陸正聽了胸口如同被水淹沒嗆得他喘不過氣來。

屋子裡所有人神情都複雜起來。

陸正撩開簾子快走幾步到陸老爺身邊,看著楊大小姐將針頭從陸老爺身上拔出來。

“楊大小姐”陸正的聲音發顫,“沒有別的法子了?陸贄…陸贄的病…不就是好幾次才治好。”

“陸贄不一樣,”楊茉看向陸正,“陸贄只急救了一刻鐘就有了心跳”她搶救陸老爺已經用了半個時辰,在現代不會進行這麼長時間,在沒有高階心臟復甦藥的情形下,胸外按摩也只能進行到這裡了。

陸正伸出手來去摸父親的手,還有一絲暖氣,怎麼就不行了呢,“為什麼?明明見好了,怎麼會突然之間就”陸正看到周圍郎中悲憫的目光,不禁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