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床上,宛如一對璧人。

眾人紛紛退出新房,又帶上房門,喜婆拿一雙筷子邊戳窗戶紙邊說喜話葷話,聽得長安面紅耳赤。

好不容易眾人全走了,陸景州這才轉頭看向妻子,溫聲問:“可想喝水?”

“嗯。”長安點頭。

她只在早上吃過半碗麵條,後來連口水都沒喝,自然是又渴又餓。

那素餡生餃子只大略吃下一個,喜婆就端走了,自己想吃第二個都沒有。

陸景州下了喜床,摸摸水壺,見還是溫熱的,便倒了一杯水送到長安面前:“估計是剛燒的,還熱著,你喝吧。”

長安接過水杯,慢慢喝著水。

陸景州又端來一碟點心,“先吃些點心墊墊,回頭我讓人下一碗麵送來。”

“不用,有這些就行了。”長安不想麻煩陸府的人。

自己只是在此走個過場,以後還是要回陸景州的官宅居住,沒必要惹人口舌。

陸景州點頭,依舊坐回床上。

長安吃著點心,抬眼望見他唇色蒼白,邊道:“你先躺下休息,當心箭傷撕裂。”

陸景州胸口中的那箭很是兇險,只差一點就一命嗚呼了。

幸好小珠珠救治的及時,不然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他的命。

陸景州依言躺在床上,長安還扯來被子給他蓋上。

新床上放了兩床新被子,給陸景州蓋上一床後,還有一床,長安決定自己蓋。

拆下鳳冠,脫下霞帔禮服,長安也蓋上百子綢緞被,不一會兒就打起了鼾。

今日她從早坐到晚,實在是太累,躺下就睡著。

陸景州透過溫暖的紅燭光芒,凝視著熟睡的妻子,心裡柔軟一片。

前世,他被嫡母設計,讓他娶姜奶孃的女兒,只為羞辱他,還說他這樣的出生,只配跟僕人的孩子結親。

陸景州沒覺得羞辱,反而有些同情那個嬌嬌怯怯的小姑娘。

落到嫡母那樣的人手裡,若是自己稍微對她和藹一些,估計嫡母就會想方設法磋磨她。

那個時候,自己全身心都投進吏部,翻閱很多卷宗調查外祖家案情,根本沒時間顧及內宅。

漸漸的,他發現小姑娘表面嬌怯,內裡卻很是聰慧。

她很快學會在嫡婆婆手底下討生活,還將王聘婷留下的孩子照顧得很好。

可惜那孩子畢竟是王聘婷的種,骨子裡都帶著邪性,並不知感恩為何物。

加上有嫡母在旁挑唆,數年養育都變成笑話。

後來自己遇刺身死,又遊魂般地看到長安被嫡母與王聘婷聯手勒死,忽然生出無盡愧疚。

那時他就想,若有來生,自己一定好好護著她,讓她一生無憂。

正想著,陸景州忽然瞧見紅紙窗戶上燃起火苗,還隱約聞到火油的味道。

他猛然坐起身,趕緊將長安推醒:“快醒醒!屋子起火了!”